江渺說的篤定,她沒有繼續待在這裡,而是選擇離開處理彆的事務。所以她也就沒看到溫明夷真正睜開雙眼的瞬間,她眼睛是春水般的碧色,裡麵有著盎然的生機。
溫明夷不是一開始就被禁錮在這裡的實驗對象。她以前也是明媚聰慧的少女,在父母寵愛下長大。笑起來熱烈張揚,眼睛是溫柔水潤的蒼碧,讓人看一眼就能聯想到春日新芽。
但十二歲性彆分化後她就再不喜歡笑了,彆人畏懼她如畏懼洪水猛獸,連靠近都沒有,她也就保持著冷漠的姿態獨來獨往。爆裂而生的精神力時時刻刻折磨著她。溫明夷自己沒有未來,也看不到儘頭。
父母把自己送到主家尋求幫助,卻被許臨川不知哪裡得來了消息截胡。如今她躺在這裡,似乎還能嗅到那日無聲硝煙的味道,星艦炸開像在宇宙放了一場盛大的煙花。光熱彈融化了能看見的一切,血肉滋啦如同被烤焦了一般。熟悉的人死在身邊,敬愛的父母下落不明,人命在身邊流逝,溫明夷嚇壞了。
激光燎斷了她的發絲,等離子槍無聲地進行著絞殺,血花綻放在這裡。
送她去往主家的衛兵接連倒地哀鴻遍野,她聽見有人嘶啞著嗓子讓她快走,沾了血的手指在地上留下豔麗的痕跡,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彼時飛船外的宇宙仍是深邃模樣,許家的飛船打著燈照下來,刺眼的光下站著的隻剩她一人。溫明夷不知道自己何時昏了過去,也不記得自己暴亂的精神力殺了多少人,強盛無比的力量輕而易舉就可以碾碎這群人的腦域。透支的同時,她隻記得自己在聲嘶力竭地喊著,但周遭空茫茫的寂靜無聲,好似活著的隻有她一個。
他怎麼敢,許臨川怎麼敢的?
昏迷前的最後一眼,她碧色的眼睛染上血紅,像草地上赤裸裸開出的罌粟。溫明夷含著仇恨的看遠處走來的許臨川,軍靴踏在星船的地板上,一步一步靠近她。
她記得太深,反而唯有一雙赤眸模糊了,想起便就隻能看到流動的血液。
醒來後溫明夷被困在房間裡,她明了許臨川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連溫家主家親點的自己都劫走。
聯邦不是許家一手遮天的,許溫林三家百年糾葛,關係斬不斷扯不散,彼此都沒有徹底壓過對方的勢力和權力,向來是三足鼎立。除此之外隻有聯邦軍部是鐵板一塊,算得上獨立的勢力。
許臨川敢大規模強製檢測平民乃至下城區的流民罪犯的精神力,以此來做活體實驗,甚至把手伸向同地位的溫家。這背後是四方勢力談妥後的結果,冠冕堂皇的檢測就是個筏子。
這是被默許的。
溫明夷看得清楚,呆坐在房間兩日,就順著自己所知曉的拚湊出這場聲勢浩大行動背後的利益交換。
軍方要人才,林家要名望,溫家參了研究一腳和許家狼狽為奸,或許自己就是溫家遞出的橄欖枝。
這場研究不會死很多人,但一定會死人。
溫明夷想通了這一點,出奇的憤怒了。為失蹤的父母也好,為一具具沉默著死亡的平民也好,她總要為著什麼發泄一番,不然人是會被自己逼瘋的。她拒絕所有人的試探,連帶著許臨川來看望她時的示好也撕得粉碎,一場談話不歡而散。她看著許臨川走時頻率加快的步伐,知道自己接下來是何處境全看溫家交涉拿出的態度。
但如今她怎麼也能猜出來自己僅僅是拿出來交換的棋子之一,落得如此地步也怪她和父母都太信任溫家了,天真的以為血緣真的會帶來旁人不及的親密羈絆。
溫明夷的四肢都被鐵環箍住無法動彈,她又回想了一遍所有事實。如今想低低笑一聲自嘲也做不到。
她實在是太痛了。白線流竄在體內,如江渺所說的那樣帶來無時無刻的排異感。腦域被儀器催動著塞得太滿,閾值不斷升高,惡心眩暈感如影隨形。溫明夷單單是忍受著這些,就已經耗儘了所有的力氣,她如今連痛呼的氣音都難以發出,呼吸間彌漫著困難。
溫明夷躺在這四四方方像棺材的醫療艙,好像每一處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她到底隻是十六歲的少女,被痛苦折磨地麵目全非。
室內的光線都按照她實時的身體狀態調整,滿屋的冰冷機器儘心儘力地照顧她,卻又想把她折磨致死。她曾每夜都睜著眼睛,光線細弱,照的她好似不在人間。
溫明夷想起幼時母親念的童話書,亂七八糟的神話。她全都求了一遍,不管是神佛菩薩還是什麼耶穌。到了最後,她開始順著童話書裡的仙女教母或者邪惡女巫不斷祈求,苦苦期盼著有人可以來帶她離開。
生命總是在死路上自發尋覓著無數希望。溫明夷想儘了辦法,最後放出一縷精神力。她那時已神誌不清,求生的本能會招致來什麼也無從判斷。
就算是死亡也是好的。
她迫使自己想些什麼來轉移注意力,死亡的念頭翻湧著,可溫明夷又怕自己會真的死掉,再也睜不開眼睛。於是就隻能抓著記憶裡那一小段快樂的時光,把所有幻想都寄托在兒時的童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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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有了仙女教母才華麗變身,小人魚和女巫交易換了雙腿,白雪公主會遇見心軟的獵人,質樸的小矮人。
但想著想著溫明夷便哭出淚來,連白線都無法控製她的生理。身邊的儀器滴滴作響,洶湧迸發的警告燈亮得刺眼,照的她心中也是惶然冰冷的。她哭的太悲傷了,連溜出去的精神力都帶上了淒切之意。
母親,母親,可童話都是假的。為何交易的女巫,心軟的獵人和小矮人全都沒有出現?
她已經受儘了痛苦,可拿著法杖拯救她離開的仙女教母在哪裡?ega信息素被激發出來,室內彌漫著濃烈的梅香,隨著她劇烈的情緒波動飄散,那縷精神力帶著哀傷蠱惑了江渺,也就帶來了她夢寐以求的仙女教母。
江渺身上纏著她的信息素,走動間飄著淡雅的梅香。死死糾纏著的精神力如網,極力貼著她去描摹模樣,溫明夷異常活躍的腦神經接收著她的訊息,她就像站在江渺麵前用那雙手指細細撫摸觸碰一樣。
她已經不在意江渺說些什麼了,抖動的手指回應地勾著她的食指,難以言說的感官衝擊讓她此刻覺得自己就是童話裡被許諾了午夜變身的灰姑娘。
十二點的指針悄然作響,抵達一日的終點。仙女的法杖輕點,帶著如月清冽的氣息襲來。
溫明夷直直看著自己眼前的白牆,順著一縷曾經接觸的精神力畫著江渺的樣子。她沒有力氣去提出字眼發出聲音,於是便退而求其次的在心底默念。她想著江渺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重複的念著,像是溺水之人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繩子。
“江渺,江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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