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餘姿態懶散倚靠在門框上,看著江渺發威,暮色已濃,算起時間,他和江渺已經曠了兩節公共課了。
天台上夜風呼嘯,他抱著臂忽然就想起剛開學那會了。
高一時,程餘幾乎是被家裡人壓著強迫來上學的,他那時性子比現在還暴烈桀驁,心比天高,根本看不起學校教的東西。
他經常逃課,每天就是隨便尋個清淨地方打發時間,而天台就是他常待的地方。
陌長椿天台事件是他誤入,他才踏進去還沒看到發生了什麼,就聽見吳何囂張的說讓他滾。
吳何從來都是不長眼的,現在撞到江渺槍口上,那日憑著幾句話也惹到了程餘。
在程餘最傲的時期,他就像個聒噪的蟲子,讓人惡心又覺得礙眼。彼時程餘少年心氣尚且還留有戾氣,絲毫沒有留手,把這群人打得進了醫院。
臨走前他看了眼縮在角落的女孩,隨手撥了救護電話。
秋長椿退學引起的風波挺大,吳何暗自推波助瀾,把黑鍋扣在了程餘頭上。雖然沒多少人當真,但眾口鑠金,很多人對他的印象也極差,程餘最後居然得了個校霸的名頭。
後來高一一整個學期,程餘看見吳何就會揍他一頓。
到了高二,程餘跟著江渺算得上修身養性了一年,他注意力都放在了江渺身上,平日也就和他吵吵架,偶爾嘲諷兩句少年稀碎的語文,看他鋒芒畢露和自己爭執。
除了越發不喜季見青外,程餘在高二幾乎算得上是改過自新金盆洗手,他校霸的名頭淡了下來,存在感也變得不太明顯。
現在彆人說起他,第一句居然是讚歎他的成績。
他已經很收斂了,可惜吳何狗改不了吃屎,非要在他和江渺麵前秀存在感。
“再讓我看到你不乾人事,你就等著徹底滾吧。”
少年清冷的嗓音把程餘回過神來,他直起身子,注意力再次回到江渺身上。
暮色下他的姿態淩然,瑩白月光打在身上,他麵龐泛著冷意,笑意不達眼底。
程餘不打算插手,他和江渺吵了一整個學期了,他脾氣性情什麼樣,他自然是知道的。
“道歉?吳何,你既然這麼迫不及待,那現在就去吧。”
江渺是個很誠實的人,她就算裝逼,說的話也完全都是她可以辦到的。
她不屑於說謊,自然,她在顧明樓麵前應的話也會說到做到。
吳何有啥實力啊,學習比不過她,家境低她一頭,也就他那人品讓江渺自愧不如。
紈絝還真就天生的,她裝都裝不來。
下課期間人流湧動,吳何重新踏入公共教室,畏縮著在顧明樓麵前,他低頭以一種極小的聲音朝她說話。
“對不起。”
“你很餓嗎?沒吃飯?聲音這麼小。”江渺站在顧明樓旁邊,笑眯眯的俯視著吳何。
吳何被她盯得頭皮發麻,頓時又想起來天台上那些朝自己襲來的狠戾動作。
他咬著牙,心中的屈辱一股股湧來,心裡徹底恨上江渺和顧明樓了。
“對不起!我不該在你麵前說那些話,都是我的錯!”
吳何低頭閉眼吼出聲。
江渺和程餘的路子都陰,明麵上吳何的樣子根本屁事沒有,彆人眼裡就是江渺兩人站在他前後,也沒有言語威脅,而他就已經開始灰溜溜的道歉了。
賤人!都是一群賤人!他一定要讓這對賤人嘗嘗羞辱他的後果!
江渺看了眼吳何的樣子,不用猜就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
她沒搭理他,左右她已經把惹她的後果用事實告訴吳何了,如果他再不長眼,那就沒必要留手了。
江渺姿態隨意,一隻手撐在自己的桌子上,敲了聲桌子,低頭神色平淡,跟顧明樓說話。
“看,他挺後悔的,迫不及待就來找你道歉了。”
顧明樓側坐在椅子上,眼前就是吳何不情不願朝她低頭的樣子,江渺懶懶靠在旁邊,告訴她,他的確做到他承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