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變了，我聞到了你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是什麼啊？”
洛無霜自顧自的問著，她踮起腳尖去夠已經染上冰藍的樹枝，這個動作讓她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新舊交替的淤青。
“這個啊，是梅香吧。”她回得不甚在意。
江渺稍稍做了個橫切的動作，樹枝便被她切了下來飄到洛無霜手上。
她垂眸有些散漫的看著她，洛無霜院落的這棵樹早就被她害死了，它已經被江渺隨手化作了冰雕，外表沒什麼變化，隻有洛無霜整天嚷嚷著藍色好看，非要折下來自己拿著玩。
也是奇了，洛無霜這眼睛和她之前一樣都有異樣，能破障看清事物本質。
樹下的少女拿到心心念念的樹枝，也不怕凍手，她大概是想對江渺露出個笑容，但轉念又想到這人晾了她好長時間，皺著臉又故意背過身不看江渺。
她悶悶道“不是梅香，很好聞好聞，比我在醫館裡的人身上聞到的都好聞。”
洛無霜眨巴著眼睛看看手上冰藍的樹枝，又看看樹上白色的身影，能見到這人的開心終究是蓋過了等待的鬱悶，她眉眼上移撇著嘴，堅持不懈的邀請他下來。
“還是算了，你好不容易來見我，我不問你了。你下來嘛下來嘛，你下來我就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和這人幾乎一直都是這樣交流，他站在樹上，誰也看不見，可偏偏她就是可以看見，還能和他說話。
隻有偶爾一兩次，他會下來。
到了那個時候，洛無霜就會喜滋滋的看見他臉上的笑容，不是敷衍的表情，也不是麵無表情，更不是似笑非笑。是一種她看見就會高興一整天的笑，像吃到了婆婆給她的桂花糕，甜甜的她記了好久。
為什麼不多笑笑呢？她可喜歡看了。
“把洛明軒打跑了？”江渺看她一眼就知道這單純孩子想的什麼，今天沈淮回來，她的確有些高興，便不再糾結劇情的進程了，身影一閃就到了樹下。
第二次見到洛無霜時她問了江渺一個問題，江渺沒能回答出來，她便拿了彆的東西替了這個答案。
洛無霜無法修煉，她的體質血脈都被封印了，等女主穿過來就能解開，江渺稍微教了她一些小技巧，能凝出冰花火球，帶著法修功法的影子。
這些都是玩鬨的小把戲，但洛明軒這種常常欺負洛無霜的人撐死不過玄者，足夠她嚇唬人了。
威力不夠，洛無霜玩不了多久，而且等女主穿過來她肯定會稍微教教她的，就當是提前給自己減點負擔。
“你怎麼知道？”果不其然，瓜娃子瞪大了眼睛，怎麼都沒想明白她是如何知道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洛無霜又搖了搖頭，“不是這個，還有呢。”
昏沉沉的天泛著微微的魚肚白，纏綿的光線攪和在天地間，穿過已死的老樹枝椏，落在這空落落的院落便暗了幾分，江渺的白衣被鍍上一層淺金，衣袂隨風輕晃，像一片將融未融的雪。
洛無霜踮著腳去拽她的衣袖，滿頭青絲搖晃，一支藍白簪子若隱若現。
那是江渺第三次見她時給的東西，她把洛無霜碎成渣的簪子凝好，替了那個答案。
少女很喜歡它，特意帶了一份她最喜歡的桂花糕讓江渺嘗嘗。直到現在她仍舊戴著這支不顯眼的簪子，裡麵封了江渺的玄力，吸熱避寒，很是尖銳，也能算得上一件武器。
“你快低頭，”她眼睛亮晶晶的，聲音也壓得極低，“我悄悄告訴你。”
江渺微微俯身，幾縷黑發從肩頭滑落。洛無霜身上帶著陽光曬過的皂角香，和江渺身上火梅的淺淡香氣交織在了一起。
“快看！”
一絲迸裂的火星從她攤開的掌心出現，很快江渺就看到了洛無霜凝出一個火球，比掌心大了一圈，隻是火焰顫顫巍巍，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洛無霜居然用法修的路子修出了玄力，真是天才啊！
“看來你對火屬性玄力親和更強。”江渺有點意外，但也隻是一點。
她想到洛無霜以後醫毒雙絕的煉藥師身份，笑道“木屬性和火屬性都很受歡迎，前者是天選煉藥師，後者的職業更豐富，煉藥師和鍛造師可以自主選擇。”
月落大陸的鍛造師較少，鍛造術也沒落了許久。洛無霜顯然隻聽過煉藥師的名字，她仰起臉，直白的問道“煉藥師很厲害嗎？能做什麼？”
“很厲害。”起碼她就是想當都當不成，沈淮就是現成的木屬性煉藥天才，就算是水屬性的江暮塵也能走這條路，偏偏她是個倒黴的冰玄力。
至於能做的，那可就多了。
“可以隨手救很多人，也可以彈指間殺掉很多人。”
“殺人？”
江渺直起身時，看見洛無霜驀然起了興趣，眼中像是盛了星光。她頓了一瞬，好像在這一刹那看到了許多人，都是些老朋友，一年不見也不知怎麼了。
“對，煉毒煉丹，救人殺人隻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