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畢德怒道:“你這醜女,人長得醜不說,竟說出如此汙言穢語,大煞風景。”
張畢德見楚燕身後的人神秘莫測,心中頓生疑惑,遂問道:“此人是誰?我在莊中多年,竟從未得見?”
楚尋道:“怎的,你竟連二十四葵都忘卻了?虧你身為少莊主,連自己的屬下都不認得。”
張畢德嗔道:“你當我是傻子麼?二十四葵早在多年前便已死了,這人究竟是何人?”說著,他猛地一把將雪有黎的麵紗扯下來。
張畢德大驚失色,急忙重新幫雪有黎戴上麵紗,動作略顯慌亂,竟一個不留心將她的絹帕碰到地上,他隨後輕聲叱道:“黎兒,你怎的跟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尋思堂好好待著麼,你若是叫彆人看見,如何是好?”
雪有黎怒道:“你還想將我囚禁在尋思堂麼?張畢德,從今往後,我終日戴紗,直至死去,亦不再見你!你將楚尋姐姐逐出莊外,我定要送姐姐一程,你休要阻撓。”
張畢德嗔聲斥道:“胡鬨至極!此次行程迢遞。我豈能忍心令我的小心肝兒受委屈?再者,你若不慎被爹看見,定會將你抓走的。”
楚尋嘲諷道:“我看實乃是你怕自身受罰吧?若你再敢阻攔有黎妹妹,我便放聲呼喊,說你將妹妹從張全德手中強行奪來,囚於暗室之中,肆意淩辱。那時,眾人皆知,定令你顏麵儘失。我且看你爹如何雷霆大怒,將你處死,如此,我亦算為馬前輩報仇雪恨了!”
張畢德怒不可遏:“你這醜女心腸竟如此狠毒。好,算你厲害,我暫且忍耐。然途中若黎兒受一絲委屈,我定將你碎屍萬段!”他目光如刀,狠狠地剜了楚尋一眼。
“不過...”張畢德話鋒一轉,說道,“我宮莊聖女素不穿此等白袍。你這一身在人群中格外紮眼,若被外人察覺,必生疑竇。”
張畢德即刻命人尋來一輛二馬安車,車上有坐篷,四周垂下金沙,不但可遮擋炎炎烈日,亦能遮住乘車之人的相貌,以防旁人窺視。張畢德小心翼翼地將雪有黎扶上馬車,而後輕聲囑咐道:“黎兒,此去路途遙遠,若你途中感到不適,隻需喚我一聲,我便即刻派七葵將你送回莊中,切莫強撐,以免傷及身體。”
雪有黎端坐在車內,道:“我要與楚尋姐姐亦同坐此馬車。”
張畢德道:“那個醜女本就戴罪之身,豈能享受如此殊榮,我未令她徒步行走,已是對她仁慈至極,她又豈敢妄想與黎兒同坐一車呢?”
雪有黎毫不退縮,她大聲道:“我一人坐車,深感孤獨寂寞,若有姐姐相伴,與我私語解悶,又有何不可?若你敢再行阻撓,我便效仿姐姐的法子,大聲呼喊,說你將我自張全德手中搶來,敗壞我的清白。待你人頭落地,我則皆大歡喜,以解心頭之恨!”
張畢德無奈,連連擺手:“好好好,那醜女不過是個江湖蠻子,粗俗不堪,黎兒你乃金枝玉葉,身份尊貴,我不叫你與她同坐,實乃怕你跟她學壞,沾染了那些不良習氣。罷了罷了,既然黎兒執意如此,我依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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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滿臉不情願,也隻能如此。
張畢德將兩個女子安頓妥當之後,立於車前,一聲令下:“啟程!”大隊人馬聞令而動,旌旗招展,馬蹄聲聲,浩浩蕩蕩地向山下行去。
楚尋忽而緊攥雪有黎的白袍,眸含好奇,啟唇問道:“妹妹,你這身袍子雅致非常,綺麗奪目,隻是尺寸大了一些,緣何未曾見你穿過?”
雪有黎神色黯然,說道:“這是我爹爹留給我的。那日,他為張畢德所害,我即派七葵至我家中,將這衣服取來。我父一生清貧,此白袍是他唯一遺念,睹物思人,聊以慰藉。”
楚尋問道:“我聽說二十五年前,馬前輩與孫文於武昌力挫大半個江湖,威震四方,此等壯舉,可真有其事?”
雪有黎輕輕搖頭,回道:“那時我尚未誕於人世,我爹亦從未提及他與孫文之事。不過,我爹倒經常給我講他年輕時的故事。”
楚尋頓時喜上眉梢,忙不迭道:“說來聽聽,我最愛聽故事了!”
雪有黎微微頷首,緩緩說道:“我爹年輕之時,曾奉皇上之命,自應天府啟程,在遙遠的東方踏上航海之旅。他乘舟南下,於茫茫大海之上,漂泊百餘日,終至一處名為福州的地方。那日,船尚未靠岸,忽見水中有一人隨波浮沉。我爹心生惻隱,急忙命人將他救起,安置於船上。
我爹說那人年不過二十,麵容俊美至極,皎若明月,朗若朝霞。他在船上昏迷三日方醒。醒後卻語不搭調,似隔世之人。不過他知書達理,我爹見他說話直爽,心性純良,遂與他結為摯友。
自此,於海上三載,二人朝夕相對,形影不離。我爹教他詩詞歌賦,吟風弄月;那少年則授我爹耍刀弄劍。亦是在那時,我爹練就一身功夫。
那少年見我爹酷愛航海,便從懷中取出一書,贈予他。我爹展卷細觀,但見書中字跡工整清秀,所載內容,或論觀星辨位,或述潮汐漲落,或記異域海島,令人心馳神往。諸多見解,皆獨辟蹊徑,前所未聞,與我爹往日所知大相徑庭。
我爹越看越喜,如獲至寶,不禁撫掌大笑。自是之後,二人情誼愈發篤厚,從航海趣事到武學真諦,無所不聊。
奈何天公不作美,一次航行途中,海上忽起風浪將船打翻,那少年為救我爹,不顧自身安危,被水衝走,消失在大海之中。而我爹被衝到岸邊,撿回一命。之後,我爹回到應天府,即出海之地,為那少年立了一塊墓碑,以寄哀思。”
楚尋聽後,不禁感慨萬千,長歎一聲:“未曾想,馬前輩年輕之時竟有此番遭遇。然我聽張伯說,清朝皇帝與那些番邦鬼子簽訂諸多虧本買賣,國庫空虛,民生凋敝。那時皇帝連炮彈都無力製造,卻有錢派馬前輩航海,實乃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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