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文釗見秦大通在床上鼾聲不斷,怕是昨日那戰,耗費不少氣力,就不忍心打攪他。
文釗用過飯,就出門找那老漢。那老漢雖然年過半百,但手腳麻利,文釗尋他時,他正在院裡劈柴,老漢上前問道:“少年昨日休息可好,如果你已準備好,我即刻送你去南邊的驛站。”
文釗給老漢作揖,輕聲道:“昨日遇到歹人,我連累了兄弟,害他受傷,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您能否答應我叫他在這裡多留幾日,待傷愈後再允他離開吧。而我今日確實有急事要辦,非走不可,如果您有不便,我可自行前往。”
見文釗舉止彬彬有禮,又有俠士之風,老漢道:“我在這荒野和兒子相依為命多年,平日不見什麼人,今日卻見到你這個熱心小夥。肯為兄弟付出的人,定是俠義之士,既然英雄托我照看此人,那我就答應就是。”
文釗拜謝過,就和老漢坐馬車發足往南行去。
老漢問道:“少俠去南方哪裡呀?”
文釗道:“老伯,您可以知道梵淨山麼?”
這梵淨山在貴州銅仁附近,距中慶市近千裡之遙,老漢驚道:“梵淨山是招土匪的地方,少俠去那裡作什麼?”
文釗說道:“昨日我有個兄弟被山賊抓走,走時留下一言,說要救她隻能去梵淨山。聽老伯這麼一說,這次一去涉險賊山,怕是九死一生啊。”
老漢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這貴州東南一帶,上有五仙教眾幾百人,下有群山十二座,每個山頭都有一幫山賊,當屬程蓮珍勢力最大,少俠你要去那裡可要小心。”
文釗自知此去凶險萬分,沒有做好什麼準備,靠自己一人確實無法救人,便上前請教道:“老伯,雖然您稱晚輩為俠士,但我功夫微末,江湖經驗不足,請您賜個高招吧。”
老漢笑道:“雖然程蓮珍霸地為王,但她畢竟是五仙教的一個支門,且與政府為敵,在當地十分不得人心,如果少俠能善用機巧,成為?王玄策也未嘗不可。”
兩人到了驛站,文釗深鞠一躬,對老漢說道:“老伯能否告知姓名,待我把兄弟救回後,一定登門拜謝。”
老漢笑道:“我的姓名何足掛齒,幫助少俠隻是舉手之勞,又何談言謝,如果少俠能幫我們百姓拔除那些山賊,我應該我感謝少俠才對。”
文釗深深一揖,說道:“老伯,您客氣了,為民除害乃是我們習武之人當做的。”雖說這話,但文釗自知闖蕩江湖不足一個月,怕是這次有去無回,但已誇下海口,也隻能硬著頭皮把這‘大俠’之名背負下去。
文釗辭彆老漢,在驛站中找到一個馬夫,詢問是否見到有過往馬車路過,車上載著三男一女,這馬夫搖搖頭,又問道其他人,皆無人知曉。
馬夫問道:“少年,您是從中慶來的吧?”
文釗點點頭,說道:“我今日和朋友走散了,不知是否還有其他路通往南邊?”
馬夫道:“此處國發驛站地處巴南,四周偏僻,如果少年想往南走,此處為必經之地。一旦過了廣興鎮,就分三路,分彆通往永新、趕水和南川,再往南行就是貴州地段了。”
文釗心想,到廣興之前僅一條路,如果追不上樂墨他們,之後道路越來越繁,就更不知道他們去向了。
文釗想了想,問道:“師傅你們這馬賣不賣?”
車夫聽文釗這麼一說,就覺得奇怪,自己在這驛站乾了二十餘載,什麼樣的客人沒見過,但是頭次見到要買馬的人。
文釗道:“我想買匹好馬去追我那幾個朋友,不知師傅此處可有好馬賣麼?”
車夫說道:“我這馬就是好馬,可惜不賤,不知少年能給個什麼價?”
文釗本有五塊大洋,但全給了先前那個車夫,卻從來沒想過之後還要買馬,就後悔當初沒有多留兩塊。他上前摸了一下這馬背,心道確實是匹好馬,可自己手上的盤纏連吃飯都不夠,怎能買得起這馬呢?
文釗道:“師傅,我這次南下去梵淨山是為救我的兄弟。聽說那裡山賊多,時有殘害百姓的行為,我這次定將他們鏟除,故我狗膽請求師傅能否先將這馬借我,等我救回我兄弟,定會登門歸還。”
“哈哈哈。”幾個馬夫嗤笑起來,其中一人說道:“小子你好大的口氣,空口無憑就敢吹牛,不立字據就敢借馬?怕是把馬給了你,你一去不回,我們找誰要去?”
文釗連忙說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各位師傅如肯幫忙,我自當感激涕零,將來必定重謝。”說著就向各位抱拳。
這話一說,又引起一片譏嘲,這時從屋裡走出來一名漢子,問道:“小兄弟,你說你朋友四人坐一輛馬車是真是假?”
文釗見這漢子粗眉大眼,也像是個江湖人物,就給他鞠躬,說道:“三男一女,確實假不了。”
漢子說道:“既然這樣,他們一定走不遠。這裡山路崎嶇,馬車走不快,何況還拉了四人。不如這樣,我明日騎馬帶你去廣興鎮,一定能追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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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釗心想,這次出門頻遇貴人,真是老天助我。漢子請文釗進了驛館,這漢子對掌櫃說道:“來個上房,給小兄弟住下。”掌櫃笑迎,忙乎了一陣子,從台下拿出把鑰匙,吆喝道:“英雄拿好,二樓左邊第一天字號。”
文釗上了樓,隻見這飯菜已經備好放在桌上,文釗心想,沒想到這郊野小棧招待的比中慶還好。跟著,就坐在椅上大口吃起桌上的菜來。
吃了幾口,文釗感覺頭目眩暈,以為是這幾日勞累所致,就緩緩往床邊移去,還未走兩步,就哐一下栽倒在地上。
文釗微微睜開眼睛,發現周圍有人走動,不過片刻,便又暈過去。
待文釗醒來,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好似深夜。想拚命坐起,文釗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繩子反綁,隻能用腳試探。文釗踢了幾腳,四周似有格擋之物,自己像是被裝在一個箱子裡。
文釗深吸了口氣,心驚:“那桌上的菜被人下了迷藥,難道這客棧是個黑店?”
不知這幫賊人要把自己運向哪裡,隻害怕他們往相反的方向走,救不了人,文釗心裡甚是憂愁焦慮,不停祈禱樂墨他們能相安無事。
文釗覺得這木箱不時顛簸,自己像是走在石路上一樣,過一會兒就平穩了,但許久後又是顛簸好一陣子,文釗雙手動彈不得,就蹬一下箱壁,即刻間幾聲咚咚聲從箱頂傳出,隻聽有人喊道:“小子,快到了,安靜點。”
這裝人的箱子裡極其悶熱,文釗半夢半醒,腦袋發沉。不知過了多久,箱門被打開,幾個彪形大漢把文釗抓了出來,背在背上,這身子一晃,自己覺得肚裡翻江倒海,甚是難受。
文釗眼睛半睜半閉,不多時就翻過幾片雜林,逐漸遠處傳來雜碎聲音,又走一裡,兩側忽現石崖,又有竹節打在自己身上,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