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有黎聽馬彪適才那言,嚇得滿臉發青,她對楚尋說:“姐姐,日本人難道都如那些淫徒禽獸般嗎?”
楚尋見她如此害怕,心下不忍,遂輕撫她的肩膀:“妹妹你不懂功夫,留在這裡甚是危險,我看待張畢德歸來,你便返回宮莊去吧。”
雪有黎驀地抬起頭來,眼中驚慌更甚,雙手緊攥楚尋的衣袖說道:“姐姐若不同我返回,我將來受張畢德的欺辱,當如何是好呀?姐姐豈忍心見我陷入那等絕境嗎?”
楚尋凝視雪有黎片刻,黛眉微蹙,沉思良久,方緩緩說道:“我倒有一個兩全其美之法,隻是不知妹妹願否依從。”
未及楚尋將法子道出,雪有黎急不可耐,搶先道:“我願意!隻要不回宮莊,任憑姐姐安排。”
楚尋微微頷首,她走到門口,確保無人之後,便返回到雪有黎身邊,對她低聲道:“不如...妹妹扮作我的模樣,尋機逃跑吧。”
雪有黎滿臉驚愕,結結巴巴地說:“我...扮作姐姐的模樣?那...姐姐...你怎麼辦?”
楚尋道:“我自是伴做妹妹,隨張畢德返回宮莊啦。”
雪有黎眸中滿是驚愕,說道:“姐姐萬不可再蹈險途。我看...姐姐不如同我一同逃走為妙。張畢德素來對姐姐心懷嫌隙,姐姐若此時返回宮莊,不是羊入虎口嗎?”
楚尋抓著雪有黎的手,說道:“妹妹,我怕是不能隨你一起走啦,連日來,我思前想後,那日我於宮莊乍醒,如同瘋人。多虧我遇到張伯,我才知道我與天選之人有關。
言至此處,楚尋微微一頓,目光望向遠方,似在追憶往昔,複又說道:“我知妹妹為我擔憂,然此事關乎我的身世之謎,若不查明,我心難安。故我決意留在宮莊。妹妹且自去,日後若有機會,我定與你再聚。”
雪有黎淚光閃爍,知楚尋心意已決,難以挽留,乃長歎一聲,緊緊抱住楚尋,泣道:“姐姐既已拿定主意,我亦不再相強。隻願姐姐一切順遂,平安無恙。”說罷,二人相擁而泣。
是夜,月色如霜,四周靜謐。楚尋緩步走至馬彪身前,她雙手抱拳,躬身行禮。
馬彪正於一旁靜思,忽見楚尋此態,心下詫異。隻因前幾日,楚尋尚對自己冷眼相對,囂張跋扈之態儘顯,今夜卻一改往日模樣,故而眉頭微皺,目光中帶著幾分疑惑,問道:“你素日傲岸不羈,今夜尋我這馬賊所為何事?難道...你又想出什麼幺蛾子麼?”
楚尋目光誠摯,回道:“雖然馬步芳作惡多端,然馬大哥這幾日言行舉止與馬家那群惡賊迥然有異。想是前時我被表象所惑,誤會了你,還望馬大哥勿怪。當下日寇猖獗,所到之處,生靈塗炭。此地危如累卵,每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凶險,我有一事相求,還望馬大哥應允。”
馬彪道:“楚姑娘但說無妨,若能相助,我必不推辭。”
楚尋轉身輕輕拉住雪有黎的手,將她請到馬彪麵前,說道:“我妹妹不懂武功,身體嬌弱。好在前些時日,我於西安結識了一位朋友,他叫楚明,是名紅軍戰士。故而我鬥膽相求馬大哥,能否帶我妹妹前往湯山,求楚明收留於她,使其得一安身之所。”
雪有黎聽聞,心中惶恐,不禁緊緊抓著楚尋的胳膊,麵露懼色,急聲道:“姐姐,前時你說過他是馬步芳的人,馬步芳殘暴凶狠,他手下之人亦非善類。你怎敢把我托付給這人...若他要害我,我該怎麼辦?”
楚尋淺笑道:“妹妹莫慌。前些日子你還說,若馬大哥真欲害我們,以他的手段,我倆早已性命不保,何須他如此大費周章呢?張伯曾與說,辨人不可僅看出身,識人不得單憑長相。譬如那張畢德,生得眉清目秀,儀表堂堂,然內心卻如蛇蠍般狠毒;我雖生得醜陋,然卻與你互為姐妹。況且你父姓馬,馬大哥亦姓馬,說不定馬大哥與你父同出一脈,乃是一家之人,他又怎會加害於你呢?”
馬彪在一旁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笑道:“你這小姑娘說話倒是嘴甜,不過...你們要去投靠那泥腿子,倒不如我把這丫頭獻給馬將軍,讓她做馬將軍的小妾,這輩子亦是不愁吃喝了。”
起初雪有黎得楚尋安慰,心方稍安,忽聞馬彪這話,她‘啊’的一聲驚呼而出,慌不擇處,疾步躲到楚尋身後,雙手緊攥著她的衣角。
楚尋笑道:“馬大哥素性豪爽,若真有此等不利之念,又怎會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呢?今時局維艱,日寇肆虐,張畢德亦不知何時複返。此時,馬大哥莫再尋我們開心啦!”
馬彪收了笑容,肅立在楚尋麵前,對她說道:“楚姑娘,我馬彪闖蕩江湖多年,所見之人如過江之鯽,然未嘗真心欽服幾人,而楚姑娘你算得其一!好!就衝姑娘這般信任於我,我定當竭儘全力,將雪姑娘安全送達。然楚姑娘如今傷勢未愈,我豈能安心離去?不如這樣,我先護送雪姑娘至湯山,期間派手下暗伏在村子四周。若遇日寇來犯,我手下便連開三槍為號,楚姑娘若聞得三聲槍響,便躲起來。若姑娘腹中饑餓,可往鎮東尋一村婦,叫劉玉田,她定會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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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尋微微頷首,雪有黎情難自禁,猛然撲入楚尋懷中,淚如決堤之水,潸潸而下。
至二更末,雪有黎緩至楚尋身旁,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白袍。楚尋睜大雙眸,眼中滿是疑惑,問道:“這是...?”
雪有黎道:“臨彆之際,我無他物可贈姐姐。既姐姐要假扮於我,那這白袍今日便給姐姐穿吧!”
楚尋神色大驚,連忙擺手:“這萬萬不可!此袍可是你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我豈能受此重禮?”
雪有黎道:“若我入伍從軍,這袍子算是毀了。姐姐既欲假扮我,若不身著此衣,形神難似,張畢德十分狡猾,他定會察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