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呈目露傲色,忽而縱聲長笑:“我大哥雖然雄踞一方,然我亦非庸碌之輩!今承大哥之命,統鐵騎三萬,遠赴西北荒漠,剿滅革命叛黨。我是‘躍馬天山第一峰’第五軍的統帥,旌旗所指,莫敢不從。若娘子肯委身下嫁,那便是軍長夫人,金印紫綬,何等顯赫!豈是這窮山惡水間,一介卑妾所能比肩的?”
慕百情自案上拿起酒壺,為馬呈斟滿,笑道:“你雖為駿足,但若求我這隻鸞鳳,誠為癡人說夢。然若馬大哥能引妾身得見你家中的那匹老馬,妾身願伴你一夜。”
說著,她舉杯輕搖,酒香氤氳。
馬呈雙目放光,欲伸臂將慕百情攬入懷中。慕百情一閃即避,旋又自其懷中翩然躍出,嬌嗔道:“馬大哥何其性急!不若共飲此杯,以表誠意,妾身再陪你共度良宵,未為晚矣。”
她媚眼如絲,巧笑倩兮。
馬呈雙目眯成一線,撫掌道:“小娘子如此善解人意,我馬呈定當在大哥麵前,為娘子極力美言,以成此佳緣。”說著,他舉杯一飲而儘。
慕百情又斟滿玉杯。她眉眼含春,說道:“馬大哥,如今日本人投降。馬軍長劬勞半生,南征北戰,今又派您至這西北苦寒之地,與那叛軍廝殺。但凡您有所命,我夫君...啊不,那張畢德定當竭儘全力,為您分憂解難,何勞您親涉險途,奔波至此呐?”
她邊說邊將酒杯遞於馬呈麵前。
馬呈仰頭,將杯中烈酒一飲而儘,酒入愁腸,化作一聲幽幽長歎:“還是美人善解人意。那張畢德豈能及美人之萬一。他...他不過以幾個聖女敷衍於我,若非我以《葵花寶典》的下落為餌,與之交換,恐我早已被他逐出門庭了...”
馬呈忽而伸手,一把抓起慕百情的纖手,置於掌心摩挲,嘴角泛起一絲淫笑:“如此佳人相伴,我又豈願舍你而去呐?”
慕百情嬌嗔將身子一扭,複又執壺,將酒杯斟滿,問道:“張畢德不過守著這一畝三分地,苟且度日,焉能與掌控甘青兩省、縱橫捭闔的老馬相提並論?馬大哥乃見過大世麵的人,何苦與那庸碌之輩計較。張畢德苦尋寶典多時,皆無果而終,然馬大哥非江湖中人,卻能探得其下落,妾身果真未看錯人。”
馬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張家...真可謂一代不如一代。聽張畢德有一女,聰慧伶俐,依我之見,那丫頭定非張畢德親生...”話至此處,他大笑起來。
馬呈興致頗高,他再次端起酒杯,仰頭飲儘,而後長舒一口氣:“美人所斟的酒,醇厚甘美,實乃人間佳釀,令人回味無窮。”
慕百情嘴角含笑,又滿斟一杯,上前坐在馬呈腿上,嬌軀輕依,朱唇輕啟:“馬大哥,自古以來,那寶典的下落都與一首打油詩息息相關,叫什麼...山中有金光...”
馬呈輕輕擺手,不屑說道:“此詩婦孺鹹知,有何可述之理?前時,我自一日本人口中得知...尚有另外一首詩也與寶典有關,那詩點明寶典...就藏在金陵城中。”
此時,慕百情端坐在一側,其身嫋嫋娜娜,胭脂幽香與杯中的酒香纏綿氤氳,如絲如縷,撩撥得馬呈心旌搖蕩,神思恍惚,他雙眸漸迷,端起酒杯,將那烈酒傾入口中,緩緩咽下,而後嘴角帶笑,凝視著慕百情,說道:“美人,我知道你在套我的話。不過...我偏不告訴你...”
慕百情不惱怒,反而嬌笑一聲,纖手輕伸,一把將案上的酒壺拿了過來,說道:“馬大哥,妾身快要是你的人了,你尚有何事不可說呢?我看天色漸晚,不如大哥將此酒喝儘,我等共入羅帳,安寢歇息可好?”說罷,她手持酒壺,將壺口對準馬呈的大嘴,緩緩傾倒。
那酒如潺潺溪流,順著馬呈嘴角流下,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衫。馬呈雙目微闔,似醉非醉,身軀晃晃悠悠,驀地裡,他身子一歪,口中喃喃自語:“應...應天之命,府上之行,聚寶盆...盆外,黃金...”其聲細若蚊蠅,幾不可聞。
慕百情側耳俯身,緊貼在馬呈唇邊,柔聲輕問:“馬大哥,你說黃金什麼?”
馬呈嘴唇微動,似在夢中囈語,含糊不清地說道:“黃金...黃金屋內...”
話音甫落,馬呈便如一灘爛泥,癱倒在慕百情懷中,鼾聲如雷,沉沉睡去。
慕百情嘴角微揚,她霍然起身,飛起一腳,狠狠踹在馬呈的臉上。隻聽‘噗通’一聲悶響,馬呈重重倒在地上。其鼾聲愈發響亮,隻因他適才又痛飲了一大壺烈酒,本已有醉意,此刻更是醉上加醉,怕是短時間內難以蘇醒。
過了半晌,張畢德推門而入,見馬呈倒地不醒,忙疾步上前,輕撫慕百情的香肩,關切問道:“夫人受苦了,這地痞可曾吐露實情?”
慕百情輕抖香肩,旋即移身坐在一旁,微嗔道:“哼!此次我為你差點失身,此等大忙,你如何報答我?往後若你待我不周,休怪我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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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畢德忙起身上前,緊挨著慕百情身旁坐下,臉上堆滿笑意,說道:“夫人肯舍身以成大事,此恩此德,我定當回報。待我尋得《葵花寶典》,必當踐諾,立夫人為我正室。”
跟著,他急切問道:“隻是那詩...?”
慕百情緩緩回道:“應天之命,府上之行...”
張畢德雙目驟亮,急忙探身問道:“然後呢?夫人快講!”
慕百情輕歎一聲,無奈說道:“夫君,適才您於屋外亦聽得真切,這淫賊僅吐出前半句,後半句尚未及說明,便已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張畢德微微側首,注視著地上爛醉的馬呈,口中喃喃自語:“應天之命,府上之行...嗯...應天府,如此看來,寶典果真藏於金陵城中。”
“來人!”張畢德大聲呼喝道。
片晌後,十六葵等人齊刷刷得跪在門外,齊聲應道:“主人有何吩咐?”
張畢德麵色一沉,說道:“將這馬賊的衣物扒去,再用繩子給我捆起來,送其回甘肅涼州。告知馬步芳,我可為馬家軍供應兵糧,然若有人膽敢輕薄我張畢德的女人,此便是其下場!”
他言辭決絕,氣勢凜然。
十六葵道:“主人,外麵天寒地凍,恐此人尚未抵達甘肅,便已被凍死途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