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梁山泊受了皇恩,各個頭領都分了官職。高俅也被淩遲處死。看到高俅處死的那一刻。林衝感到渾身一陣疲乏,差點暈倒在地上。這幾年他的精神一直緊緊繃著,每時每刻都在崩潰的邊緣。
身旁的楊誌連忙將他扶住。關切問道:“林教頭,你沒事吧。”
林衝擺擺手,不願意再看高俅的死狀。一個人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原來的住處。本以為已經荒草叢生。可進去才發現,整個院中收拾的整整齊齊。一點也沒有荒蕪的痕跡。
林衝吃了一驚,難道是官府把院子賣了?林衝慢慢走入屋中,裡麵同外麵一樣。收拾的乾乾淨淨。
“有人嗎?”林衝輕聲叫道。
聽到聲音,從裡屋走出來一個女子,渾身都是民間打扮,顯得非常樸素。但她的臉龐卻非常漂亮,鵝蛋臉、大眼睛,貴氣十足,妝容也十分精致。
不是彆人,正是延慶公主趙福金。
林衝吃了一驚,連忙低頭,就要下跪。
福金公主慌忙伸手扶住道:“相公,使不得。”
原來兩人自從舉行了婚禮,這才是第二次見麵。所以林衝顯得格外緊張。
“公主,這裡是你派人收拾出來的嗎?你怎麼這身打扮?”林衝結結巴巴問道。
延慶公主道:“這是我親自收拾的,專門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林衝怔了怔。多麼熟悉的話語。自己當年想要的不過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簡單生活。為了這簡簡單單的生活。林娘子被高衙內欺負,自己都能一忍再忍。
想到這裡,林衝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自己當年縱容高衙內,林娘子當時該有多傷心。自己忍辱負重隻是想換兩人的小生活平平安安,誰能料到最後家破人亡。
林衝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延慶公主見狀不由落淚,走上前將林衝抱在懷中。
林衝將延慶公主推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哭道:“公主,我配不上你!我對不起娘子。在她受到欺負的時候,我沒有挺身而出。我沒有為她出頭。他們都叫我毒人。說我心如鐵石。”
延慶公主安慰道:“不是的,不是的,你隻是個普通人。你沒能力跟高俅鬥。所以你才隱忍。你隱忍委曲求全,也是為了你的娘子,為了你們的小生活。隻是高俅太狠了。非要致你們於死地。”
林衝哭的涕泗橫流,搖頭道:“我是個毒人,在野豬林我出賣了我兄弟魯達,在斷金亭我殺了我的恩人王倫。”
延慶公主道:“在野豬林出賣魯智深,你還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回到娘子身邊。殺了王倫,是王倫一直欺辱你,是你對自己過去懦弱的憎恨。”
林衝哭的更傷心了,沒想到一路走來,最理解自己的卻是個女流之輩。林衝抹著眼淚道:“我是個毒人。我該死!”
延慶公主又將林衝的頭抱在懷中。這次林衝沒有反抗。一直發泄著心裡積壓的情緒。哭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情緒才穩定下來。
等到徹底情緒穩定,林衝從地上站了起來,扶住延慶公主的雙肩道:“公主,我說過要給你一個盛大而正式的婚禮。將你明媒正娶回來當正妻。”
延慶公主看著林衝的眼睛道:“那些我都不在乎。隻要有你就夠了。”
林衝有些吃驚,這不像是個公主說出來的話。
延慶公主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看看,我是不是很像平常人家的娘子。從此以後,我們就在這個院子裡生活。做平平淡淡的普通人。”
林衝愣愣的盯著延慶公主道:“公主,你怎麼這麼了解我。”
延慶公主道:“這都是我從你眼睛裡看到的。你是最不像土匪的土匪。你的心裡就不是土匪。你跟你的兄弟們有本質區彆。你的心裡住著一個普通人。而你的兄弟們心裡都有一股子熱血。”
林衝仿佛找到知己一般反複的打量著延慶公主。延慶公主被盯得不好意思,臉頰緋紅如同晚霞一般。
林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這裡太簡陋了,你是公主,怎麼能住在這裡。”
延慶公主輕聲道:“隻要有你在,哪裡都不簡陋。我覺得這裡很好啊,你就把我當成林娘子,我們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林衝聽了,心中不由泛起一股暖意。將公主手輕輕拉住。公主身體一酥,順勢倒在林衝懷中。
林衝冰涼多年如镔鐵一般身子被這柔軟的溫暖擊得粉碎。全身猶如一股暖流經過。不由得想起宛亭行轅裡自己瞥見的那一抹雪白。呼吸變得厚重而沒有節奏。
龐大的身軀,向前一傾,便能將公主整個身軀遮蓋。手掌一抄,一隻胳膊就將公主輕輕攬起。公主就像一隻受精的小貓咪,又驚又喜。興奮、恐懼與期待交織,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
郎情妾意,一切無需多言。
另一頭楊誌找不到林衝,獨自在街上溜達。不知不覺又到了一處院子,院子的門上,這些六個字“敕建天波楊府”
楊誌站在門口,躊躇了半天,抬腿便要離去。突然有人從後麵叫了一聲“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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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誌連忙回頭,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正是楊誌的爺爺楊文震。楊誌連忙跪倒在地哭道道:“爺爺,孫子回來看看你。”
楊文震將楊誌扶起,老淚縱橫道:“誌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回家”
楊誌連忙道:“爺爺,你回去吧,我不進去了。”
楊誌並非天波府嫡係傳人。天波楊府一般由長子長孫一係繼承。楊溫正是天波府嫡係傳人。
楊誌爺爺成年以後就搬出了天波府,自己生活。楊誌幼年喪父,由爺爺親手撫養長大。楊誌從小就想出人頭地,振奮自己這一支係。替爺爺爭口氣。
後來失陷了花石綱,楊誌將爺爺建造的祖宅賣了。想換取高俅的庇佑。最終雞飛蛋打,還失手殺了牛二。
爺爺楊文震,沒了孫子,也沒了住處。楊家嫡係子孫楊溫可憐老爺子孤寡,才將他接到天波楊府。
正在祖孫二人拉扯之際,楊溫從裡麵走了出來道:“怎麼?楊誌,天波楊府住不下你這條好漢了。”
楊誌尷尬的笑了笑。老爺子又拉楊誌,楊誌隻得跟著進去。進到天波楊府,一種厚重感油然而生。楊誌四處觀看,忍不住熱淚盈眶。
楊溫見狀送給楊誌一張手帕,帶著楊誌來到祠堂之中。楊誌看著滿牆靈位,就像看到了無數將軍浴血疆場。書寫著楊家的輝煌。
楊誌磕完頭,上完香。楊溫便將楊誌帶到餐堂之中。餐堂裡已經到了很多家人。都是楊繼業的後人。有一半在軍中任職。
眾人見楊誌到來,紛紛起身迎接。楊誌連忙跟眾本家兄弟拱手打招呼。
楊溫道:“楊誌,你如今也算是衣錦還鄉,用不著那麼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