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方金芝等人離了汴梁便直奔西域而去。進了關中便看到遍地流民。原來當年童貫進攻隴右時,當地的漢族百姓都擔壺提漿以迎王師。如今宋朝局勢動蕩,吐蕃人多彌王朝又在河湟之地卷土重來。對漢族人展開了血腥的報複。導致漢族人紛紛逃亡內地。
方金芝看的心力交瘁,卻又無可奈何。呂方、郭盛二人一路上想方設法逗方金芝開心。反倒是歐鵬,永遠哭喪著臉,像一座瘟神一般,不苟言笑,目光永遠注視著前方。
出了秦州便到了兩軍交戰之地。成群的漢人流民都在往東行進。隻有方金芝一輛馬車向西而去。歐鵬騎著高頭大馬在前方開道。呂方、郭盛兩人坐在車子兩邊,各自拿對方逗悶子。
呂方道:“郭盛,在對影山是你就不是我的對手。如今你還是差我一大哦!截。你不如拜我為師得了!好不好,我的好徒兒。”
郭盛道:“你就是贏在嘴巴厚。往自己臉上貼金。還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小溫侯。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連個老婆都沒討到。呂布知道你自稱小溫侯,都忍不住害臊。”
呂方道:“那是我眼光高,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那些媒人都給我介紹些什麼貨色,庸俗不堪。要是有一個如嫂嫂這般溫婉賢淑。才配得上我小溫侯呂方。嫂嫂,你說是不是?”
方金芝不好意思的笑道:“呂方長得多精神。必須要找比你嫂嫂強百倍才行。”
郭盛道:“他還好意思說,上次媒婆給他介紹董升家女兒。他見了人家姑娘,哆哆嗦嗦的。人家還以為他得了腦風後遺症。”
方金芝連忙道:“董升家的女兒我見過。溫婉大方,知書達理。長相跟嫂嫂似的,皮膚略黑了一點,倒也細膩。五官一般,卻也靈巧。你乾嘛哆哆嗦嗦?”
呂方聽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郭盛道:“還不是把人家小男兒給整害羞,整緊張了。看你那出息。”
方金芝聽了道:“等救出你哥哥,我們兩個一起去替你說親。”
呂方連忙謝過嫂子,對郭盛道:“你厲害,你了不起,也不是光棍一條。人家孫新都開洋葷了,你還是個雛兒。”
方金芝一臉好奇道:“洋葷是什麼?”
呂方突然覺得自己言語不妥。趕緊道:“呂方一時口無遮攔,嫂嫂莫要見怪。”
郭盛也埋怨他:“怎麼什麼都說?長嫂為母。怎麼能在娘麵前說些不乾不淨的話。”
方金芝聽了不覺尷尬,自己也就二十歲年紀,突然間多了兩個二十七八的兒子。
呂方趕緊抽自己的嘴巴子道:“娘,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郭盛道:“娘,你不要饒了他。賞他一百個嘴巴子。我來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將方金芝也給逗樂了。就連走在前方的宣讚都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幾人有說有笑正在前行,突然被從下方湧來一群流民,將幾人的馬車裹挾其中。幾人正疑惑之間,聽到有人吹口哨的聲音。抬頭看去,從四周的山頂上湧出了無數的吐蕃騎兵。手持腰刀,背挎弓箭。將流民包圍了起來。
為首的吐蕃頭領一聲令下,千名高原勇士是殺了下來。眾漢人百姓連忙舉手跪在地上。宣讚等人倒是無妨,但有方金芝相隨,如今確實不是打架的好時機。呂方二人,連忙將方金芝扶下馬車,跪在地上。
吐蕃人將眾人拉到一處堡壘,是一座黃教寺院兼軍事據點。裡麵的高層都是黃教僧人。大喇嘛興致勃勃的走下台來,觀看著抓來的獵物。當走到宣讚時,看了看宣讚的麵相。伸手摸了摸宣讚的肌肉,嘿嘿一笑,向宣讚豎了個大拇指。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
旁邊的翻譯道:“大喇嘛非常欣賞你,隻要你願意,大喇嘛可以提升你為吐蕃勇士。大喇嘛說你長得很像書中的金剛菩薩,身上背負著聖潔的使命。”
宣讚一聽,大徹大悟,原來自己生錯了西方。如果自己生在雪域高原,那豈不是能涅磐成聖。可惜生活在了以貌取人的大宋。連自己老婆都被自己醜死了。
宣讚心裡雖然這樣想,眼神卻十分冰冷。自己堂堂炎黃苗裔,才不稀罕你這吐蕃人的身份。大喇嘛看著宣讚的臉極其欣賞,伸手要摸了摸宣讚的頭頂。不住的點頭讚歎。
旁邊的翻譯道:“小子,你走運了。你不僅可以成為吐蕃勇士。大喇嘛還願意收你為徒,傳授你黃教經典,拯救世人。”
大喇嘛笑眯眯從宣讚身旁走過,大聲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話。翻譯道:“你們身上沾染了許多罪惡的塵埃。佛祖將你們帶到我的麵前。我給你們機會洗淨自己的罪惡,將來登上西方極樂。”
眾百姓聽了,心中想還有這好事?當了俘虜還可以洗刷罪孽?立地成佛。呂方卻道:“這大和尚在忽悠大家,大家不要信他。”
大喇嘛笑意殷殷的走到了呂方麵前,道:“施祖,你有罪。”
呂方道:“你才有罪。小溫侯行得正站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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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喇嘛拿起呂方的手仔細端詳。呂方以為大喇嘛將要數落他犯過許多殺戒。沒想到大喇嘛的眼神突然落到了方金芝的身上。呂方見狀連忙向左一步,將方金芝擋在身後。
大喇嘛笑意盈盈道:“這位夫人可是你的妻子?”
呂方道:“這是爺爺的嫂嫂。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跟你沒完。”
大喇嘛道:“施主犯了邪淫之罪。”
呂方笑道:“你說的什麼屁話,老爺我長了這麼大連女人都沒碰過,犯了哪門子邪淫?”
大喇嘛聽完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手指向了方金芝的胳膊。呂方低頭一看,原來方金芝由於緊張一直緊緊的握著呂方的手,指頭幾乎掐進呂方的關節。呂方的手卻平平順順,毫無異常,就像是握著情侶的手一般。
呂方二人被大喇嘛手一指,連忙將手放開道:“嫂嫂被你們這些人嚇得不輕。我是在保護她。”
大喇嘛得意的笑道:“施主難道僅僅就是為了保護這位夫人?還是很享受跟這位夫人依靠你的感覺。
施主對這位夫人難道隻有普通的嫂叔之情。夜深人靜,有沒有幻想過闖進她的房間占有她?每每你嫂嫂扶著你嫂嫂時,你就忍不住悸動,忍不住心跳加快,忍不住欲火焚身。”
大喇嘛此話一出,旁邊眾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方金芝也被說的臉上火辣。呂方瞬間感覺無地自容,連忙駁斥道:“你休要挑撥我們的關係。好色之心,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見了漂亮女子我不信你不心動。”
大喇嘛道:“心動不等於心褻。你已經走火入魔。你嫂子也並不十分漂亮。你卻將她占滿你的心中。你覺得你這不是邪淫是什麼?
這位長得跟金剛菩薩一般的施主,跟你們同行。你何曾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半點邪染。你的罪過深重,再不皈依我佛,恐怕會鑄成大錯,再無回頭之路。”
呂方停了,愣了半晌。撲通跪倒在地上,臉上滿是惶恐與悔恨。痛哭流涕道:“我有罪,我有邪祟附體。”
大喇嘛非常滿意的摸了摸呂方頭頂道:“佛會幫助你洗淨罪惡,淨化心靈。”
眾百姓都忍不住對著呂方指指點點。大喇嘛走到方金芝麵前,行合十禮後,將方金芝雙手扶起,瞧了一瞧,正好覷見方金芝手腕處暗暗的聖火紋繡。隨後閉上眼睛,默念片刻法咒道:“夫人罪孽深重,恐怕誕下妖胎,禍及家人!”
方金芝聽了,嚇了一跳,差點跌倒。大喇嘛又道:“夫人身上有一尊邪神。夫人曾篤信邪教。導致生靈塗炭,家破人亡。如今還禍及夫婿,孩童。”
方金芝本就信教。如今被喇嘛一說,心神更慌,連忙道:“師傅可有破解之道。我丈夫如今危在旦夕,請師傅救命。”
大喇嘛仔細的看了看方金芝的脖子,皮膚細膩、氣血飽滿,膚色暗黃。便道:“夫人罪孽深重,非勞役若能贖罪。
必須要將夫人皮膚剝下。製成法器,氣死在佛祖前敲打。才可以洗淨罪孽。保佑家人。”
方金芝聽了,如同天打雷劈一般,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宣讚連忙道:“嫂嫂不要信他,這大喇嘛就是信口開河。”
大喇嘛也不作答,笑吟吟走回台上,席地而坐念起了《大日如來經》。周圍各處廟宇的數千僧眾,一起念起了佛經。尼呐尼呐的聲音極有律動的響徹整個山穀。隨著黃昏的到來,落日的餘暉灑落在寺院身後的雪山之上,隨著冰雪的反射,整個山穀都被映照成紅色。
眾百姓都不自覺的跪了下來。就連郭盛都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不自覺的跪了下來。隻有宣讚普通一尊菩薩現在眾人之中。光線映射到他的臉上,真的跟廟裡的鎮殿金剛一模一樣。
大喇嘛興奮的手舞足蹈。一邊誦經,一邊朝著宣讚跪拜。就像是舉行大型的法事活動。
一切結束,眾人都被帶到一處石洞中休息。呂方卻不見了身影。方金芝焦急的四周環顧。郭盛、宣讚兩人都默然不語。
方金芝怒道:“他難道不是你們的兄弟?你們如何如此無情?”
郭盛道:“自古勾引二嫂是江湖大忌。呂方犯了江湖大忌。不配與我等同行。”
方金芝聽了大怒,伸手就抽了郭盛一個巴掌。抽完才感覺到自己太唐突,轉身躺在草芥上哭泣道:“那和尚胡扯,你們也信。對不起,都怪我,罪孽深重,連累了眾位叔叔。我決定在此處洗淨罪孽,各位叔叔回大宋去吧。”
郭盛兩人默然無語,起身尋找呂方。卻見呂方還跪在佛祖喇嘛講經之處懺悔。
第二日,大喇嘛分配工作。讓宣讚每日跟著僧侶學習教法。其餘人都被安排鑿取,搬運石塊,來建設擴建廟宇。金芝因身負邪靈,所以被看管起來,準備做成法器,贖回罪孽。
一連幾日,整個廟宇便變得出奇祥和。再沒有反抗的聲音。等級森嚴,井然有序。所有的人融入其中,都在爭先恐後的為佛祖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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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金芝獨自被安排在一個屋子裡,等待佛祖降臨懲罰。一連幾日都是好吃好喝,聽著外麵呼喊勞作,誦經念佛日子過得也很愜意。
這日正在細心的聆聽佛音。突然房門打開,從外麵走進來一尊佛祖,卻是釋迦摩尼。
方金芝連忙下床跪倒在地,請求佛主原諒。佛主笑意盈盈道:“什麼是佛?”
方金芝道:“用心誦經,悉心贖罪,洗儘罪孽,便是佛。”
佛祖道:“用心向善,拯救萬民才是佛。渡己不如度人,修心不如修行。”
此時突然有從外麵跑進來無數拇指大小的百姓,被女真人追殺。屍骨遍地,血流成河。吳用滿臉血汙抱著永淑公主在烈火中焚燒。
方金芝被嚇了一跳,恍然驚醒,才發現是南柯一夢。此時已是夜深人靜,寺院中傳出來寥寥的敲鐘聲。
突然房門被推開,從外麵離開兩人。不是彆人,正是宣讚、郭盛二人。宣讚道:“嫂嫂,寺兵又出去堵截漢民,我們趕緊趁此機會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