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鬥膽又看了一眼進忠,沒看清他是愣住了還是仍在看自己,但她隻想對他敬而遠之。她鄙夷他卻又怕惹他不快他會伺機報複,隻能麵上先裝著畢恭畢敬。
“公公,我先走了。”她不肯說多餘的字,但依著春嬋對她行禮的樣兒給進忠行了禮。
進忠抱著藥,就這麼看著她離去,他猜想她隻要稍稍踏出去幾步就能反應過來忘了藥,可沒想到她步子飛快,自己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怎麼會如此惹她厭惡?
“櫻兒!”進忠追了出去,在後麵喚她,卻又不敢喊得太大聲。
嬿婉聽到聲音,步子緩了下來,但不敢回過頭去。她心裡擂起了鼓,無端以為這太監又打起了想給她傘或是把她獻給皇阿瑪的主意。
“藥!”看她在發顫,進忠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的是自己的歪念頭,但他仍希望她不要誤以為自己想和她對食。撞得頭破血流都沒能撞塌的南牆,他這次再不舍也隻能緣牆繞開了。
嬿婉聽到“藥”字,猛然回頭,她心裡為自己對他的誤解羞愧不已,但她礙於公主的身份拉不下這麵子,隻得端正地行禮:“多謝公公提醒,我忘了。”
“櫻兒,早點回去歇息吧。”進忠到底沒告訴她多拿的金創藥,畢竟萬一她堅持不肯收他就不知怎麼是好了。
進忠忍著沒再看她,自己走了另一條道,繞遠了些,但讓她安心就好,自己跟著她她又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看著於心不忍。
嬿婉轉過身,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隱入深夜,直至再也看不見,她才寬了心往永壽宮去。
春嬋估摸了公主去禦藥房一趟的時辰,可左等右等不見她回來,她急得六神無主,想出去尋公主又怕與她走岔了道。
她給主子換了冷手巾,然後走到永壽宮門口盼嬿婉,看到嬿婉獨自走來的那一瞬,她喜得趕忙衝上去。
“太好了,公主沒叫人發現。”雨快停了,她直直地跑來從嬿婉手裡接藥。
聽春嬋這話,嬿婉臉上一白,她壓低了聲音說:“春嬋,我還是叫人看見了,是個小太監。”
春嬋錯愕地張嘴,還是安慰她:“沒事的,一個小太監,多半隻當公主是過路的宮女。”
“是禦前的,跟了我一路,還為我撐了傘,春嬋,怎麼辦啊?”嬿婉越說春嬋越心慌,她拉著嬿婉的手安撫她:“公主,先回去給主子喝了藥,奴婢再和你一起想法子。”
進了偏殿,春嬋才發覺嬿婉從頭到腳都濕了個透,一直濕到最貼身的小衣,她拉她去了炭盆旁邊,心疼地說著:“公主怎麼受了這種罪。”手上活計不停,又是準備熱水和浴桶又是解開紙包拿藥。
嬿婉對著炭盆暖了一會,感覺自己活了過來,但是清涕不斷,她預感自己定是傷風了。可看到春嬋在忙碌,她還是忍著頭暈目眩去幫忙。
沐浴時,春嬋驚愕地發現嬿婉膝蓋上有著駭人的青紫,甚至皮嫩的地方已然破皮流血,膝上和裡褲上都有乾結的血跡。
“公主,實在是苦了你了,奴婢一會去找找看有沒有治傷的藥膏。”春嬋心裡沒底,永壽宮裡什麼都是短缺的,她想著不成也隻能拿軟布先給公主裹上,她再去趕一趟禦藥房。
確實沒尋到,嬿婉讓春嬋先把藥給額娘喂下,自己去尋軟帕子裹膝蓋。她瞧見紙包裡還有一小包彆的物件,一打開居然是金創藥。
是那太監順手替自己要的?還是禦藥房的人多拿的?嬿婉捧著金創藥不敢用,因為她旋即有了另一個猜想,萬一這真的是那太監拿給師父的,誤打誤撞給了自己,他沒拿回去師父罰他怎麼辦?
“呀,這麼好的藥,禦藥房的人真心善。”春嬋也見了她手上的金創藥,不由分說想給她抹上。
“春嬋,這可能是錯拿了彆人的。”嬿婉舉棋不定,春嬋勸她:“公主先用著,人家去拿藥沒拿著禦藥房也定會再給一份。咱們宮裡份例本就少得可憐,自是不必還回去了,奴婢倒也不信他們能為個金創藥尋上門來討說法。”
嬿婉被她說動了,姑且先用著,那太監要尋也是去啟祥宮,與她無關。春嬋幫她上了藥,傷處雖還是疼,但得了藥效想必恢複快些,或許能不留疤。
躺到床上合上眼睛,嬿婉的頭腦中又浮現了那個太監的白臉,還有那兩團巴掌印。雖然奴才挨打是家常便飯,犯不著太同情,但這奴才已挨過毒辣的嘴巴子,要再因為沒帶回藥的緣故被加打加罰也實在冤枉,更何況他好歹也幫自己撐了傘,不算是頂壞的奴才。
嬿婉越想越困,迷迷糊糊的與周公赴了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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