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十五年正月十八戌時,皇室溫泉宮。
溫泉宮的白梅香染透了時遐思的袖袍,她倚著青玉池壁把玩銀狐暖手筒。
她知道,對方提及的當年雪貂。
被原女主帶回宮後,不慎咬傷了來看望她的女帝,若不是原女主足夠受寵愛,那隻雪貂早就死於亂杖之下。
為了瞞住眾人,讓它假死放走,至於暖手筒和肉,都是謊騙他的,用的同毛色的銀狐罷了。
畢竟,皇家威嚴,不得侵犯。
但是這麼些年,不知道那隻雪貂是否還活著。
霧氣氤氳,時遐思驅散腦海裡多餘的思慮,抬眼看著身側桌麵的醫書,上麵還放著一個玉佩。
雲芝宇上朝時離去前,無意甩落的玉佩壓在《北疆寒症錄》上,此刻泛黃的醫書正翻在凍瘡篇。
隨意瞥了一眼,又拿起溫泉池邊上的繃帶。
青黛捧著春蒐的騎裝進來時,正見公主將染血的舊繃帶係回腕間。
“殿下,陛下說這是為您新做的春蒐騎裝。”
“嗯,帶回朱雀殿,順便傳話給太仆寺。”時遐思點了點頭,忽將暖手筒擲向梅林,“本宮要那匹新貢的照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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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十五年正月十九。
卯時的圍場薄霧未散,照夜白踏碎枯枝的聲響驚飛寒鴉。
時遐思勒馬回望時,正見雲芝宇玄色大氅掠過霜枝,箭尖銀光刺破晨霧。
他戰甲領口露出的杏色綢緞,恰與她腕間鎏金護甲暗格下的舊繃帶同色。
“殿下當真要獵這早春的雪貂?”
雲芝宇箭矢突然調轉方向,射穿她馬前竄出的灰狐。
狐尾掃過鎏金馬鐙的刹那,時遐思看清他頸間紅痕——正是昨夜被她鎏金護甲刮出的血印。
枯木叢中忽起雪影,一隻額間綴著朱砂的雪貂,叼著金步搖殘片躍上梅枝。
時遐思腕間凍瘡驟然刺痛,識海記憶薄裡相關的記憶如潮水漫過——永昌十年的小獸也是這樣,在冰湖旁叼走了她救命的金簪。
圍場的晨霧還未散儘,時遐思腕間凍瘡已隱隱作痛。
雲芝宇策馬攔在她鞍前,箭尖對準枯木叢中一抹雪色——額間綴著朱砂的雪貂正叼著金步搖,那正是當年被他藏在披風裡的小獸。
「好感度:38→39。」
“將軍的舊寵倒是念主,這麼多年活得依舊健壯,還能平安活著尋到了主。”時遐思輕夾馬腹上前,雪貂竟不躲不避地躍上她膝頭。
雲芝宇沉默未曾回答,前幾年他在自家圍場找回了奄奄一息的雪貂。
便也知道,驕縱又肆意殺罰的公主偏偏未曾殺它,後來雪貂卻幾番偷偷離開又跑回。
不過那日,他還是想問她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惜,沒得到真話,儘是惹他生氣鬱惱的謊言。
林間倏爾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聲響。
雲芝宇的箭矢突然調轉方向,一箭射穿偷襲者的咽喉。
夾著馬腹快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