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盤山公路上,時遐思在副駕儲物格發現本皮質筆記。
泛黃的紙頁間夾著鬆針標本,最新頁的鋼筆畫裡,玫紅色帳篷像朵倔強的蘑菇。
潦草批注寫著:「小妻子今夜宿在我身側。」
她搖下車窗,讓山間的微風吹走莫名的燥意。
後視鏡裡,雲芝宇餘光瞥見小妻子,無意間的發現,唇角不自覺揚起。
山風卷走未說出口的低語,唯有鬆濤記得那個暴雨夜,有人把心跳聲藏進私密的觀察記錄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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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國,2009年7月1日,京市雲宅。
轉眼又到了第二個季度的雲家家宴。
晚飯過後,已快到夜宵時分,時遐思想起白日宋母差人送來的補品,傍晚過來時,雲芝宇讓她一並帶來雲宅。
宋母送來的佛跳牆在青瓷盅裡凝出油花,時遐思舀起第二勺時,海參的腥氣突然在喉間炸開。
她扶著黃花梨餐邊櫃乾嘔,鎏金湯匙磕在大理石地麵,驚醒了蜷在古董鐘下的布偶貓。
"小時這是害喜了?"雲母的玳瑁眼鏡鏈掃過集團財報,在一旁講解近期集團情況的雲芝宇,聞聲起身快步走到時遐思身側。
他不想用孩子捆綁住自己的小妻子,避孕措施一直做的很好。
所以他覺得是出了彆的問題,一把奪過湯盅時,鮑魚翅尖竟然泛著詭異的青灰色。
不過此刻小妻子情況更緊急些,他一把抱起時遐思先放到沙發上。
時遐思蜷進歐式貴妃榻的瞬間,智能家居的新風係統恰好發出新一輪工作的聲響——中央空調的冷風直直朝著她的方向吹風。
雲母發現並不是有了孫子的喜訊,不知何時就離開了這片空間。
雲芝宇扯鬆領帶再次衝進廚房,定製袖扣刮花了德國進口洗碗機。
他指尖碾碎的發黴燕窩碎屑,正是宋母送來的禮盒內襯的那一處黴菌斑。
雲母養的布偶貓突然躥上料理台,叼來的魚鰾,在空氣裡隱隱殘留著福爾馬林氣息。
雲芝宇眉頭緊鎖。
"不行,得去醫院。"
今日家庭醫生恰好家裡有事,此刻也趕不過來。
他走到時遐思身側,準備打橫抱起人趕去醫院時,真絲睡袍腰帶散在波斯地毯上。
"我不、不想去,買胃藥就好。"
時遐思揪著他前襟的手突然收緊,冷汗浸透的旗袍後領露出截雪白背脊,蝴蝶骨在痙攣中振翅欲飛。
她仗著好感度的數值,知道自己不會出事,也不想去醫院洗胃或者治療,覺得有要就行。
雲芝宇歎了口氣,還是沒強迫虛弱難捱的小妻子,捏了捏她的手腕,拿起車鑰匙就快步出了門。
竟連衣物和鞋都沒來得及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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