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葛子村後,薑雲舒和陸時安站在路口等車。
他們想坐火車去軍區,要先乘坐大巴到縣城。
不知道過去多久,一輛老舊的綠色大巴搖搖晃晃地駛來,穩穩停在二人麵前。
“上車小心。”
陸時安一手提著行李,一手虛扶著薑雲舒的後腰。
車裡已經坐了大半乘客。
前排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腳邊放著兩個鼓鼓的麻袋。
見兩人上來,他下意識收了收腿,護住自己的東西。
在他身後,坐了一個穿著紅色背心的青年,一頭殺馬特發型,嘴裡還叼著什麼。
紅背心的眼神在薑雲舒身上晃了一圈,被陸時安不動聲色的擋住。
越往後走,人就越多,大多人麵色疲憊,帶著不少東西,占滿過道。
也有滿臉希冀的年輕人,興奮的望著窗外的景色。
陸時安幫薑雲舒找了個靠窗的座位,自己坐在外側。
車子啟動,刺耳的轟鳴響起,排氣管噴出一股黑煙,緩緩駛上崎嶇的山路。
“賣西瓜!”
突然,最前排的那個老漢轉過身,從麻袋裡取出一個西瓜,吆喝起來:
“自家種的,甜得很!車上買四分,到城裡五分錢一斤!”
但是大家都無甚興趣的偏過頭,西瓜對村裡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花錢買的東西。
看新上來的薑雲舒和陸時安也沒有要買的意思,老漢喊了幾句便不喊了,悻悻的回過頭去。
薑雲舒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腕上的金色紋路,莫名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東西很久沒動靜了,突然又開始發光了,是要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正想著——
“師傅!師傅!”
剛走沒幾百米,一個急促的女聲突然從車外傳來。
司機罵罵咧咧地踩下刹車,車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麵色蒼白的孕婦艱難地爬上車。
她懷裡抱著個繈褓嬰兒,身後還跟著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滿頭大汗,打著補丁的衣裳已經被汗水浸透。
“去、去縣城多少錢?”她氣喘籲籲地問。
“大人一毛五,小孩八分。”司機頭也不抬地說。
孕婦麵色一僵,顫抖著手從衣兜裡掏出幾張皺皺巴巴的零錢。
數了又數,最後窘迫地抬頭,聲音越來越小:“我、我隻有兩毛錢……能不能……”
司機抬頭瞥了她一眼,也許是沒想到這女人形容如此狼狽,表情一愣。
孕婦還以為司機是不願意,立刻緊張地解釋:
“我是去城裡找孩子他爸的,家裡實在沒錢了……這小的能不能……少算一點?我們不占位置的!”
這時,她懷裡的嬰兒忽然啼哭出聲,在安靜的車廂裡格外響亮。
孕婦慌忙哄起來孩子,眼神帶著乞求,局促不安的等待著審判。
“上來吧!”
前排的西瓜販看不下去了,出聲道:“師父,你看人家也不容易,我這旁邊還能擠擠呢!”
他邊說邊把幾個西瓜摞到腿上,費力的往裡麵擠了擠,騰出半截座位。
“上來吧。”司機歎了口氣:“到後麵去。”
“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