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建華抬起頭時,眼眶竟有些泛紅:
“出國,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沒有爸媽,沒有家,我就成了孤魂野鬼,薑小姐,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留在金家,至少……至少他們養了我二十多年,這裡還有我熟悉的一切……”
這番話,金建華說的情真意切,似乎真的十分無辜一般。
薑雲舒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表情卻沒有鬆動。
即使,換子和兩人都沒有關係。
可受苦的是陸時安,不是金建華。
要她如何去共情金建華呢?
而金建華則一直緊緊盯著薑雲舒:
“還有,薑小姐,我自認和你認識之後,從來沒有針對過你,紡織廠的事,你需要我配合,我都儘力配合了,你要的高分成,是我力排眾議答應的,我對你……難道不夠好嗎?僅僅因為陸時安這一件事,你就要厭惡我至此?連一絲舊情都不念?”
“王明智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有人栽贓陷害我!我可以給你證據,那封信絕對是偽造的,你敢給我查嗎?”
薑雲舒靜靜地看著他表演,眼神沒有絲毫波瀾。
等他話音落下,她才淡淡開口,語氣堅決,絲毫不為所動:
“金建華,首先,那封信是不是你寫的,你我心知肚明,王明智的保險箱裡,這樣的信不止一封,如果真是偽造,何必做那麼多?”
金建華的瞳孔微縮。
薑雲舒果然全部看見了。
其實這件事裡,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點,就是薑雲舒是如何把那封信帶出去的。
王明智的傭人不會騙人,薑雲舒從王家離開的時候,身上一定是沒有帶東西的。
金建華想了很久,最後隻得出一個結論。
就是這封信真的是薑雲舒或者陸時安想辦法偽造的。
可現在薑雲舒的反應……
薑雲舒沒給他思考的機會,繼續道:
“其次,紡織廠的事情,是我和你談的合作,沒錯,我是要了高分成,可結果呢?你們服裝部門的效益翻了好幾倍吧?訂單接到手軟,利潤遠超從前,怎麼,我以為你該感謝我帶來的新思路和新設計,到現在,反倒成了你向我邀功的籌碼了?這邏輯,恕我不能理解。”
薑雲舒是堅決不接受被pua的。
她和金建華以前的合作,原本就是各取所需,談不上誰應該謝謝誰,為利而聚而已。
薑雲舒的反駁條理清晰,句句在理,金建華被噎得啞口無言,半晌才澀聲道:
“我不是邀功……隻是希望你能念在曾經合作的情分上……”
“情分?”
薑雲舒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諷刺:
“我們之間,隻有利益交換,何來情分可言?”
說起情分,薑雲舒想起一件事。
也是最讓她懷疑金建華的一件事。
她的目光銳利起來,盯著金建華。
“金建華,我再問你一件事,陸時安和我回軍區時意外墜崖,這件事,是不是你乾的?”
那幾個跟著她的人,是衝著她來的,都認識她。
無牌車,乘客裡的臥底,都證明這不是意外,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而符合這個條件,有足夠動機和理由的,隻有金建華。
以他的心機和手段,完全有能力策劃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