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舒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抹掉臉上的淚痕和血跡:
“老師,準備手術!”
陳院長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讚賞,重重點頭:“好,換衣服,快!”
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又迅速關上。
薑雲舒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留下走廊裡懷揣著希望的金承業和林瓏。
無影燈刺眼的光芒下,消毒水的氣味冰冷刺鼻。
陸時安靜靜地躺在手術台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
薑雲舒穿著綠色的手術服,戴著口罩和帽子,隻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裡,此刻沒有淚水,沒有恐懼,隻有全神貫注的銳利和專注。
她站在陳院長身側,神醫眼開啟,視線穿透顱骨,精準地鎖定著那顆致命的子彈。
“老師,子彈深度約1.5厘米,下方有細小骨片,壓迫在左側顳葉前回中部,範圍約0.8厘米乘0.4厘米,有微小血管滲血……”
薑雲舒聚精會神,將自己看到的一切說出來。
陳院長沉穩地點頭,不疑有她,全盤信任,手中的器械穩如磐石:
“好,開顱,雲舒,指引我避開主要血管區。”
……手術室內,一場與死神爭奪生命的戰鬥在無聲而緊張地進行著。
薑雲舒的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陸時安的頭顱和陳院長的手上。
她的手指在手術台下緊緊攥著,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卻始終保持著聲音的平穩和指引的精準。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對走廊外的人來說,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
陳院長率先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但眼神中卻有一絲如釋重負。
“陳院長!怎麼樣?!”
金承業和林瓏立刻衝了上去,聲音都在發抖。
陳院長摘下口罩,長舒一口氣:
“命暫時保住了!出血止住了,顱內的碎骨片也全部清理乾淨,解除了對腦組織的壓迫,出血點也止住了。”
“太好了!謝天謝地!”
林瓏腿一軟,差點癱倒,被金承業一把扶住。
兩人眼中都泛起了淚光。
但緊接著,陳院長的眉頭又鎖起,語氣沉重:
“但是,那顆嵌入顱骨最深處的子彈碎片,位置太刁鑽了,它幾乎嵌在顳骨和蝶骨大翼的交界縫裡,而且尖端緊貼著一條非常重要的靜脈竇,強行取出,風險極高,極大概率會造成難以控製的大出血,後果不堪設想!我們……隻能暫時將它留在裡麵。”
“留在腦子裡?!”
林瓏剛放下的心又猛地揪緊,眼前發黑。
“是的。”
陳院長沉重地點點頭:
“這是目前最穩妥的選擇,子彈本身是惰性金屬,隻要不移動位置,短期內不會造成太大問題,但未來是否會引起感染,排異反應,或者壓迫神經造成後遺症……這些都很難說,需要長期密切觀察。”
這時,薑雲舒也走了出來。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眼神裡充滿了疲憊和深深的擔憂,但已經沒有了恐懼,隻剩下冷靜。
“爸,媽。”
她看向金承業和林瓏,聲音有些沙啞:
“老師說得對,那顆子彈現在取,風險太大,時安承受不住第二次大手術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先保住他的命,讓他穩定下來,後續我們再想辦法。”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堅毅:“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好,好……”
金承業和林瓏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