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舒自己還懷著孕,卻並不顯動作笨拙,手法熟練地在金夢瑤幾個穴位上下針,又快又準。
金針落下之後,金夢瑤的血居然真的慢慢止住了,原本微弱的氣息也平穩了一些。
“熱水!乾淨毛巾!快!”
薑雲舒頭也不抬地吩咐,十分鎮定。
旁邊的幫工立馬應聲遞上。
接下來的時間,薑雲舒全神貫注,一邊用金針穩住金夢瑤的氣血,一邊指導醫生和幫工協助生產。
場麵總算漸漸被穩住。
陸時安始終守在她身旁,寸步不離,隨時準備攙扶她。
天快亮的時候,一聲微弱卻清晰的嬰兒啼哭終於劃破了黎明的寂靜。
生了!
是個男孩。
家庭醫生把孩子稍作清理,小心地抱給大家看。
林瓏看著那皺巴巴的小嬰兒,眼圈不由紅了。
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外孫,心情複雜難言。
周世山立刻撲到床邊,緊緊握著金夢瑤的手激動地說著老婆你辛苦了,嚇死我了之類的話。
隻有薑雲舒,在疲憊地收回金針時,目光無意間掠過那個被繈褓包裹的嬰兒。
刹那間,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呼吸微微一滯。
那就是周耀華。
前世那個她含辛茹苦養大,卻毫不猶豫“認祖歸宗”,在她重病時把錢全部卷走的白眼狼。
儘管此刻他還隻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嬰兒,可薑雲舒心底仍湧起一股強烈的排斥與寒意,讓她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周世山很快發現了這一個小細節。
他心中湧出惡意,主動抱著孩子走到薑雲舒麵前,當著眾人的麵,臉上寫滿了感激,深深鞠了一躬:
“薑同誌,真的太謝謝您了!今天要不是您……”
他邊說著,邊使勁把孩子往前遞,甚至大有一副要塞到她懷裡的架勢:
“我們已經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就叫金耀華,今天沒有你,耀華也生不出來,你簡直就是這孩子的福星,我想請媽做個主,讓你來做他的乾媽……”
他說得聲情並茂,幾乎要掉下淚來。
薑雲舒卻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他有前世的記憶,這麼說是故意想惡心自己!
她看著那繈褓,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不僅僅是因為心理上的厭惡,身體也因一夜勞累發出了抗議。
薑雲舒原本想後退半步,想要避開,小腹卻突然猛地一抽,傳來清晰的墜痛感,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幾乎說不出話來。
一直緊盯著她的陸時安立刻察覺不對,長臂一伸,穩穩地攬住她的肩膀,將她護在自己懷裡,隔絕了周世山和他懷裡的孩子。
陸時安的臉色冷得嚇人,目光冷冷落在周世山身上,語氣嘲諷至極:
“周世山,收起你這套假惺惺的把戲,我們有孩子,用不著認什麼亂七八糟的乾親。”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床上昏睡的金夢瑤,又落回周世山那副虛偽的嘴臉上,冷聲質問:
“你倒是表演的挺好,但我想問問你,身為丈夫,金夢瑤生產前難道一點預兆都沒有?你晚上和她在一起,她突然早產出血,你毫無察覺?為什麼不提前送醫院?非要等到情況危急,差點一屍兩命才來哭爹喊娘?你這丈夫是怎麼當的!”
陸時安的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每一個問題都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周世山臉上。
周世山被問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抱著孩子的手臂都僵住了。他支支吾吾地想辯解:
“我……我太累了睡得太死……沒注意……後來發現不對就馬上叫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