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舒冷冷地看著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
“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要麼現在跟我去辦公室,有什麼事,關起門來說,第二,要麼我就讓保衛科的同誌,以擾亂生產秩序,尋釁滋事的罪名,把你們請到該去的地方冷靜幾天。”
林清蓮一聽要被抓走,心裡有點發怵,但嘴上還不服軟,嚷嚷著:
“你嚇唬誰呢!你以為你有錢有勢就能無法無天了?大家評評理啊!她要以權壓人啦!”
薑雲舒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諷刺:
“以權壓人?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來當大老板,不管你們死活,是來要錢的嗎?要錢,不得坐下來好好談談?站在大街上哭嚎,錢就能從天掉下來?”
林清蓮一聽薑雲舒要和她談談,還要給錢,眼睛頓時一亮,自以為抓住了薑雲舒的軟肋。
這些有錢有臉的資本家,果然最怕丟麵子!
她立刻覺得自己的辦法奏效了,氣勢又回來了些,哼哼道:
“談就談,我看你能談出個什麼花樣來!要是談不攏,我們還來!”
薑雲舒不置可否,隻是抬眼平靜無波的看林清蓮一眼,就率先進入廠內。
保鏢們也把林清蓮他們給放開了。
於是,在一眾工人和路人好奇探究的目光中,薑家幾人跟著薑雲舒和保鏢,趾高氣揚又有些心虛地走進了金氏紡織廠的大門。
一進廠區,林清蓮和薑二剛就被震住了。
寬闊平整的水泥路,高大氣派的廠房,機器轟鳴的聲響,還有來來往往,穿著統一工裝步履匆匆的工人……
這一切都遠超他們貧瘠的想象。
林清蓮看著走在前方那個挺拔自信,與記憶中那個女兒判若兩人的背影,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夾雜著陌生的畏懼和一絲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後悔。
這死丫頭……真出息成這樣了?
她心裡嘀咕著。
哼,還得是她的基因好,給薑雲舒生了張漂亮的臉蛋,否則薑雲舒怎麼可能被陸時安給看上,現在還成了金家的少奶奶?
罷了,罷了。
這次要是能多要些錢,以後就……對她好點吧。
這樣出息的人,怕是十裡八鄉都不多見。
到時候讓薑雲舒給他們在城裡買套房子,再給他倆隨便在廠子裡安排個什麼主任經理的活乾,一家人不就團圓了嗎?
想到這,林清蓮還想擺擺母親的譜,清咳一聲:
“雲舒啊,不是媽說你,女人家嫁了人,沒個娘家人撐腰怎麼行?容易受欺負的!這次我們來,可不就是給你鎮場子的嘛,你看你一個人開這麼大個廠,怎麼可能管得住?還不得是娘家人幫你。”
薑雲舒壓根不回話。
林清蓮臉黑了黑,繼續道:
“媽也不是非要問你要錢,這不是你自己發達了忘了本,不孝順嘛!媽這次也不多要,你先拿個三千塊給你弟攢著上學,再給你弟安排到市裡最好的那個紅星小學!你如今這麼大本事,這點小事總能辦到吧?”
薑雲舒仿佛沒聽見,腳步未停,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林清蓮有些下不來台,還想拔高聲音訓斥,被旁邊的薑二剛偷偷拽了一把,低聲急道:
“你少說兩句!錢還沒到手呢!”
林清蓮隻好閉了嘴。
一行人沉默地走進了廠辦大樓的一間空會議室。
薑雲舒對保鏢使了個眼色,然後對林清蓮和薑二剛淡淡道: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取錢。”
說完,她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