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從小看到大的小子,不知何時已褪去孩童的稚嫩,身形抽條,變得清雋而挺拔。
此刻他正停下腳步,看著奔向自己的姝禮,神情是一貫的平靜,卻自然地將她護在了遠離車道的一側。
就這一個小小的,習慣性的動作,在陸時安這位老父親眼裡,卻被無限放大,品出了彆樣的意味。
他微微眯起眼,眼底閃過一道混合著審視與不爽的危險光芒。
原來危險一直在身邊。
……
晚上回到家,陸時安依舊有些沉鬱。
洗漱完畢,他靠在床頭,看著薑雲舒對鏡護膚,半晌,才低聲開口:“今天接姝禮,又有個男生纏著她。”
他簡要說了說下午的事,語氣沉肅。
說到那男生如何沒分寸,自己如何攔住對方時,措辭乾脆,沒多渲染,最後像是隨口一提:
“後來看見秦澤,姝禮書包都沒拿就跑過去了。”
話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味和挑剔。
薑雲舒從鏡中瞥了他一眼,輕輕笑了:
“我以為什麼事,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不應該嗎?姝禮依賴小澤,就跟依賴硯書一樣,你瞎擔心什麼。”
“硯書是她親哥,不一樣。”
陸時安眉頭蹙緊,聲調高了幾分:
“秦澤那小子……總之,配姝禮還不夠。”
薑雲舒放下護膚品,轉過身來,好笑地望著他:
“時安,他們還小呢,而且你說,誰才配得上你女兒?小澤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穩重聰明,我倒覺得,是咱們家那個有點小脾氣的小公主被寵壞了,偶爾叫人頭疼的很。”
“頭疼什麼?姝禮就該做一輩子公主。”
他說得斬釘截鐵,仿佛天經地義:“嫌她不好,那是彆人有問題。”
薑雲舒拿他沒轍,搖頭笑了。
她眼波一動,起身緩步走到床邊,俯身貼近陸時安,指尖在他胸前輕輕一觸,聲音又軟又糯:
“是是是,你女兒最好,全世界第一好……那她爸爸呢?是不是眼裡隻有小公主,沒有公主她媽媽了?”
她靠得近,身上淡淡的香氣拂過他鼻尖,睡衣領口微鬆,露出一截細膩的肌膚。
陸時安方才那點因秦澤而起的不快,頓時被這親近攪散。
他注意力全落在妻子身上。
喉結滾動了下,他手臂一環摟住她的腰,將人帶進懷裡,嗓音低啞:
“胡說。”
臥室裡溫存悄生,一室暖意生春。
什麼臭小子,早被暫拋腦後。
……
很快,孩子們升高中了。
金硯書毫無懸念地以優異成績被一所全國聞名的頂尖理科高中提前錄取,開始了他的住校生涯。
家裡一下子似乎安靜了不少。
轉眼間,也到了金姝禮和秦澤中考的緊要關頭。
填報誌願的前一晚,金家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金姝禮咬著筆頭,對著誌願填報表發呆。
她的文科成績拔尖,尤其是語文和英語,幾乎每次都能在區裡排上名號,那所著名的文科重點高中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定的。
而秦澤,數理化天賦極高,自然是瞄準了哥哥金硯書去的那所頂尖理科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