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氣息在齒間化作鐵鏽,陳峰和蘇瑤如同兩具被抽去靈魂的木偶,癱坐在焦土上。月光被西北方撕裂的雲隙吞噬,靛藍裂縫裡滲出的紫光如活物般遊弋,與他後腰的舊疤產生共鳴——那道三年前為保護蘇瑤留下的灼傷,此刻正像活物般扭曲蠕動。
"這震動..."蘇瑤的聲音被次聲波震得支離破碎,登山靴深陷在融化的塑膠中,每挪動分毫都發出令人牙酸的黏連聲。她忽然發現掌紋裡嵌著焦黑鱗片,那是機械蜈蚣爆炸時濺落的殘骸,此刻正發出微弱的熒光。
陳峰拽起她衝向廢棄村落,發梢纏繞的金屬絲在黑暗中泛著冷光。三具骸骨倚著岩石而立,肋骨間的登山鎬鏽跡斑駁,眼眶裡跳動的紅點突然齊刷刷轉向他們。蘇瑤的指甲陷入陳峰的腕骨:"和三年前失蹤的考察隊徽章一樣..."
教堂尖頂如巨劍斜插土路,彩色玻璃碎片拚成的圖案在月光下緩緩重組。推開木屋門的瞬間,鏽蝕合頁發出的哀鳴驚起夜梟,它們翅膀上的金屬光澤讓蘇瑤想起實驗室裡那些失控的機械蝴蝶。
"還記得金邊倉庫嗎?"陳峰突然開口,火堆劈啪作響,火星濺落在蘇瑤攤開的掌心。她猛地抬頭,火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與三年前那個在湄公河快艇上為她包紮傷口的男人重疊。
窗外震動加劇,窗框灰塵簌簌掉落,在兩人間織成灰線。陳峰的手表指針突然逆時針飛轉,表盤玻璃迸裂的瞬間,他聽見父親臨終前的囈語在骨髓裡回蕩:"彆碰那些會呼吸的金屬..."
蘇瑤的指尖劃過石牆冰棱,冰晶驟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陳峰掀開衣襟,看見舊疤正滲出幽藍光芒,與山脈方向的紫光形成共振。他猛地抱住蘇瑤滾向牆角,光束穿透木板的刹那,他看見懸浮的金屬微粒正沿著她的鎖骨攀爬。
"如果我們變成怪物..."蘇瑤的話被陳峰的吻截斷,這個吻混合著硝煙與鐵鏽的味道,像極了他們在仰光貧民窟被軍閥圍困時的初吻。當他們再次衝出門外,龐然大物如末日審判般降臨,船體紋路與陳峰的疤痕產生共鳴,劇痛讓他咬破了嘴唇。
地窖入口的海藻腥氣撲麵而來,黏液在石階上拉出晶瑩的絲線。蘇瑤的手電筒掃過牆壁,苔蘚在光束中蜷縮成血紅色的人臉,每根絨毛都在模仿他們的呼吸頻率。文件突然自動翻開,焦痕文字如活物般鑽進蘇瑤的皮膚,她脖頸浮現出與陳峰相同的暗金紋路。
影像播放的瞬間,陳峰看見自己站在金屬祭壇前,而水晶棺中的蘇瑤正被注入發光液體。飛行器的轟鳴突然變得震耳欲聾,他摸到石壁上的掌紋凹槽,某種溫熱的液態金屬順著指縫蔓延。
"那是...你嗎?"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指甲刺破陳峰的手背。水晶棺中的男人睜開眼睛,瞳孔裡流轉的暗金色與陳峰如出一轍。影像扭曲成雪花的刹那,陳峰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父親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響:"記住,你們不是第一批。"
"陳峰..."蘇瑤的指尖撫過他眉間的皺紋,"如果這是結局..."他猛地將她抵在石壁上,金屬板發出的嗡鳴蓋過了她的驚呼。這個吻帶著絕望的熾熱,而蘇瑤嘗到了鹹澀的淚水——這個永遠冷靜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麵前落淚。
飛行器的光束再次擊中村落,地窖劇烈搖晃。蘇瑤突然輕笑出聲,在塵埃中抓住陳峰的手:"你說過要帶我去冰島看極光的。"他握緊她的手,掌紋裡的液態金屬正勾勒出祭壇的輪廓。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水晶棺緩緩開啟,另一個陳峰邁出腳步,嘴角揚起與他相同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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