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蟬鳴正聒噪,突然被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劈碎。安寧指尖還懸在管網圖的紅虛線上,接起電話的瞬間,聽筒裡刺啦作響的電流聲像根針,猛地紮進她緊繃的神經。她臉色驟然煞白,手裡的馬克筆“啪嗒”砸在鍵盤上,濺出的墨點在“鏡湖底”三個字上洇開:“張叔說……老百貨大樓今晚要爆破拆除,拆遷隊淩晨三點就進場。”
韋文傑的眼鏡“哢噠”一聲滑到鼻尖,他猛地按住桌沿,指節泛白如骨,公文包裡的銅徽章硌得肋骨生疼。“上周才公示的下月動工,”他摸出手機撥號的手指在抖,屏幕上“拆遷辦老陳”的名字晃得人眼暈,“老陳絕不會瞞著我——這是有人故意卡著時間,要讓我們連鐘樓的門都摸不到。”
宋雨琦轉著電擊棍的手驟然停住,金屬棍在掌心磕出冷硬的響。她幾步衝到窗邊扯開窗簾,暮色裡,印著“城建集團”的卡車正歪歪扭扭停在百貨大樓門口,幾個工人扛著切割機往樓裡鑽。“是趙禿子的隊伍。”她咬著牙嗤笑,眼角的疤在昏光裡擰成個硬疙瘩,“去年他想拆鐘樓蓋停車場,被王伯舉著拐杖攔了三天。現在搞突然襲擊,怕是早就知道樓裡藏著寶貝。”
林硯之的手指正按在“城憶錄”那處焦黑的紙洞上,爺爺臨終前的模樣突然撞進腦海——老人死死攥著他的手腕,喉嚨裡發出的“嗚嗚”聲像破風箱,指節在他手背上摳出的紅痕,竟和筆記本裡青銅爵紋飾的形狀分毫不差。他慌忙翻開最後一頁,原本空白的紙頁上,幾行淡墨字正隨著體溫慢慢顯形:“鏡湖底非終點,青銅爵藏通道,鑰匙在……”墨跡到“在”字戛然而止,紙頁邊緣的焦痕像隻蜷曲的手,攥著沒說完的秘密。
“探測信號被乾擾了!”安寧突然尖叫,探測儀的屏幕上,代表鏡湖底的波紋正劇烈跳動,變成刺目的猩紅,“有人在動下麵的東西!”她抓起桌角的衛星圖,手指戳著鏡湖中心的圓形區域,“這裡的淤泥層突然出現空洞,他們在挖!”
韋文傑摸出銅徽章的手抖得更凶,月光斜斜切進窗,在徽章背麵的“融”字上鍍了層冷銀。“我父親臨終前說過,”他喉結滾了滾,聲音發緊,“鑰匙要靠體溫焐出來。”話剛落,窗外突然亮起刺眼的車燈,拆遷隊的卡車正往鏡湖方向開,車鬥裡的抽水泵閃著金屬光。
宋雨琦已經抓起外套衝向門口,電擊棍的電流聲滋滋響著,像條蓄勢待發的蛇。“王伯的值班室有後門通鐘樓!”她拽門的手頓住,突然回頭盯住林硯之,眼裡的光又冷又銳,“你爺爺的筆記本是不是被燒過?我爸失蹤前,也從火場裡搶出過半本燒焦的日記,最後一頁也有個洞。”
林硯之摸到筆記本封麵的燙痕,上周從《營造法式》裡掉出的半塊焦綢布突然在口袋裡發燙——那上麵繡著的玉蘭花缺了半瓣,和安寧提過的鐵皮盒圖案嚴絲合縫。“鑰匙在青銅爵裡。”他突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爺爺被濃煙嗆得沙啞的聲音仿佛從紙頁裡鑽出來,“當年怕鑰匙丟了,熔在爵底的夾層裡……”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悶響。百貨大樓頂層的鐘樓突然亮起紅光,像隻驟然睜開的眼。宋雨琦已經踹開了門,樓道聲控燈被震得忽明忽暗,她回頭時,電擊棍的藍光在眼底碎成星子:“是王伯!他在給我們報信!”
韋文傑突然扯掉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裡血絲縱橫。他攥緊掌心的銅鑰匙——那是剛才從林硯之口袋裡滑出來的,鑰匙柄的玉蘭花缺角,正和徽章上的圖案嵌成完整的花。“安寧,查拆遷隊的爆破方案,找裝藥的薄弱點;雨琦,三分鐘內搞定值班室的鎖;硯之,”他把鑰匙塞進林硯之手心,溫度燙得像團火,“記住,你爺爺不是讓你藏秘密,是讓你把它還給這座城。”
林硯之攥著鑰匙衝出單元門時,玉蘭花香突然灌滿鼻腔。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城憶錄”,爺爺的字跡在月光下泛著暖光,那些被刻意提前的爆破、突然中斷的墨跡、甚至父輩們的失蹤,原來都不是意外——是他們用生命搭起的橋,隻等這一夜,讓藏在時光裡的秘密,順著青銅爵的紋路,重新流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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