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鐵屑裡的骨頭_打工歲月:隱藏在城市角落的秘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41章 鐵屑裡的骨頭(1 / 1)

倉庫的鐵皮頂被晚風掀得嗚嗚響,像頭瀕死的野獸在喘。悶熱的空氣裡浮著鐵鏽、機油和汗酸,此刻又潑上了滾燙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粘在皮膚上像層爛膏藥。牆角的舊輪胎被撞得來回晃,影子在斑駁的牆麵上抽搐,倒比地上掙紮的人更顯猙獰。鐵架上掛著的半截傳動鏈“哢嗒”晃一下,掉出顆生鏽的滾珠,在滿地零件裡滾出條細碎的響,像根針,紮得人心裡發緊。

“操你媽的!”

虎哥的吼聲劈碎了這短暫的靜。他猛地弓起背,後腰那枚帶毛刺的假齒輪狠狠硌進韋沐林小腹——韋沐林喉間湧上股腥甜,左手霎時鬆了勁。就這眨眼的空當,虎哥像條被剁了尾巴的瘋狗,擰身時肘部帶著風掃過來,指甲縫裡的黑泥濺在韋沐林臉上,那股餿味直鑽鼻腔。

“躲開!”

江楓的吼聲撞在鐵皮上,碎成一片尖碴。韋沐林借著這聲喊的衝勁側翻,左肩重重砸進零件堆裡——帶棱的螺栓瞬間嵌進肉,斷成半截的鏈條纏上胳膊,疼得他眼前炸開片金星。可餘光瞥見江楓撲過來的身影,他牙關猛地咬緊:不能讓江楓替他擋,那家夥後背上的舊疤還泛著紅,是去年替他扛鋼管時留下的,現在滲著血,像條在皮肉裡蠕動的蜈蚣。

“還愣著?廢了他們!”虎哥啐出帶血的唾沫,門牙磕在鑄鐵底座上,血珠砸在零件堆裡,洇開一朵朵暗褐的花。他眼裡的狠勁像淬了毒的釘子,死死釘在韋沐林臉上。

“哐當——!”

倉庫大門被踹飛的瞬間,氣窗的月光恰好被雲吞了。五六個黑影攥著鋼管湧進來,手電筒的光柱在滿地狼藉裡亂捅,像幾條毒蛇在嗅血腥味。黃毛的鋼管在掌心敲得砰砰響,鞋跟碾過鐵屑的“咯吱”聲順著地板爬上來,比他嘴裡的罵聲更疹人:“敢動虎哥?今天讓你們拆成零件喂狗!”

“老王,靠後!”江楓把扳手攥得發白,指節抵著掌心的老繭,後背不經意間撞上韋沐林的肩。他喉結滾了滾,聲音壓得很低:“左三右二,彆讓他們合圍。”韋沐林能感覺到他後背的肌肉在顫——不是怕,是舊傷被牽動了,那道傷在雨夜縫了七針,現在準是又裂了。

韋沐林抹了把嘴角的血,腥甜混著鐵鏽味直衝頭頂。他抓起腳邊那根斷裂的鐵管,管壁的毛刺紮進掌心,疼得他腦子一清。餘光裡,老王正扶著牆喘氣,胸口被踹的地方凹下去塊,可那雙枯瘦的手死死摳著牆角的消防斧,指節白得像要碎,鬢角的白霜在忽明忽暗的光裡顫,倒比年輕人的頭發更顯硬氣。

“老東西,半截身子入土了還蹦躂?”黃毛的光柱掃過老王臉,突然嗤笑,“當年你跪著求虎哥放你兒子時,可比現在乖多了。”

老王沒說話,隻是猛地直起腰。雲縫裡漏下的月光剛好落在他眼裡,那團火“騰”地躥高了——韋沐林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被地痞堵在巷尾,也是這雙眼睛,瞪得比誰都凶,手裡的扳手揮得比誰都狠,把他護在身後時,後背挨了三棍都沒哼一聲。

“劈碎你們幾顆狗頭,夠本!”老王的吼聲裹著痰音,消防斧被他掄得帶起風,斧刃劃過空氣時,竟有細微的嗡鳴,像把老骨頭在較勁。

第一個衝上來的壯漢沒把老王放眼裡,鋼管直砸他麵門。韋沐林心剛提到嗓子眼,卻見老王猛地矮身,像頭老黃牛似的撞向對方膝蓋——那是他修卡車練出的巧勁,專卸關節。壯漢“嗷”地跪下去,江楓的扳手已到,“啪”地砸在他後腦勺,那家夥臉朝下栽進零件堆,半天沒動靜,隻有手還在抽搐,把鐵屑扒得嘩嘩響。

可韋沐林這邊已險象環生。兩個黑影左右包抄,鋼管帶著破風聲掃向他腰側。左肩抬不起來,他隻能橫起鐵管硬擋,“鐺”的一聲震得胳膊發麻,左肩的傷像被人用鉗子夾住,疼得他差點咬碎牙。右邊的鋼管已到天靈蓋前,他甚至能數清管壁上的三道鏽痕——

“當!”

火星炸開的瞬間,韋沐林聞到了老王身上的汗味。消防斧硬生生架住鋼管,老王的胳膊在抖,斧柄壓得他指節泛青,可那隻沒握斧的手,死死拽著韋沐林的後領往旁扯,聲音啞得像磨過砂紙:“傻小子!命不要了?”

那黑影被震得後退半步,還沒站穩,韋沐林已撲了上去。他忘了左肩的疼,忘了後背的傷,隻記得江楓說過“打架彆想退路,退一步就死”。鐵管砸在對方膝蓋外側時,他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野獸似的低吼,像極了當年被人按在冰水裡,掙紮著往上冒的模樣。

“老東西找死!”另一個黑影調轉鋼管,奔著老王後腦勺去了。韋沐林瞳孔驟縮,想都沒想就撲過去推開老王——後背結結實實挨了一棍,那力道像塊鐵板砸下來,疼得他眼前發黑,卻死死盯著老王摔在地上時,手還在往消防斧的方向夠,指節在地上摳出三道血痕。

“沐林!”江楓的聲音變了調。韋沐林回頭時,正看見江楓像顆炮彈撞向那黑影,兩人一起砸進廢棄輪胎堆裡。輪胎“咕嚕嚕”滾出來,壓在零件上發出沉悶的響,混著黑影的慘叫和骨頭斷裂的脆響,像支敲在人心上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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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趁這空當爬起來了。他抄起旁邊的千斤頂,那鐵疙瘩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直往韋沐林頭上砸。韋沐林剛撐起半個身子,眼角餘光瞥見那抹寒,隻能用儘全力偏頭——千斤頂擦著耳朵砸在地上,混凝土碎屑濺了他一臉,可虎哥的手已掐住他的脖子。

“想算賬?”虎哥的臉離得太近,口臭混著血腥味撲過來,“當年你那瘸腿爹跪在我麵前,磕得頭破血流求我時,怎麼沒想過有今天?”

窒息感猛地攥緊喉嚨,韋沐林的視線開始模糊。爹臨死前躺在床上,手背上的針管晃啊晃,說“沐林,彆報仇,好好活”。可現在他看見老王被兩個黑影纏住,消防斧脫了手,斧刃在月光下閃;看見江楓從輪胎堆裡爬起來,後背的血把襯衫浸成深褐,像朵爛在泥裡的花。

“操……你……”

韋沐林突然笑了,血沫子從嘴角溢出來。他騰出右手,摸到藏在褲腰後的三棱刮刀——那是三個月前,江楓塞給他的,說“防著點虎哥那幫雜碎”,刀柄上還纏著圈防滑膠帶,是江楓用砂紙磨過的。刀刃劃破掌心的瞬間,疼讓他猛地清醒,他借著虎哥發力掐喉的力道,把刮刀狠狠捅進對方大腿!

“啊——!”

虎哥的慘叫差點掀翻倉庫頂。他像被燙到似的鬆手,韋沐林翻滾著躲開,三棱刮刀在他腿上剜出個血窟窿,血順著褲管往零件堆裡滲,很快染紅了一大片鐵屑,像撒了把紅辣椒麵。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虎哥捂著腿打滾,剛才的囂張全沒了,隻剩殺豬似的嚎,眼裡的狠勁碎成了恐懼。

剩下的三個黑影紅了眼。江楓終於掙脫輪胎堆,他抓起地上的鋼管,後背的傷讓他每走一步都踉蹌,可眼神比鋼管還硬。最前麵的黑影鋼管橫掃過來,江楓不躲,硬生生用胳膊架住,另一隻手的鋼管“哢嚓”砸在對方手肘上——那是他跟老王學的,卸力、反關節,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黑影的慘叫裡,江楓的襯衫被血浸得更透,像塊吸飽了血的海綿。

老王也瘋了。他被黑影按在牆上,額頭磕在鐵架上,血順著眉毛往下淌,糊了眼睛。可他突然張嘴,死死咬住對方的胳膊,那黑影疼得嗷嗷叫,抬手要打他臉,韋沐林的鐵管已到,從斜後方砸在他後腦勺,黑影像袋垃圾似的倒下去,砸得零件嘩嘩響。

最後一個黑影看著滿地哀嚎的同伴,握著鋼管的手抖得像篩糠。江楓喘著粗氣走過去,後背的血順著褲腰往下滴,在地上拖出條紅痕。他沒說話,隻是把鋼管往地上一戳,“當”的一聲,震得那黑影一哆嗦,褲腳竟濕了片。

“滾……”江楓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黑影如蒙大赦,丟下鋼管,連滾帶爬地衝出去,鞋跟磕在門檻上,摔了個狗啃泥也沒敢回頭,隻有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被晚風吞了。

倉庫裡突然靜了。隻有粗重的喘息,和虎哥壓抑的痛哼。月光從氣窗漏得更亮了些,照在滿地的血汙和零件上,鐵屑黏在傷口上,疼得人鑽心,卻奇異地讓人清醒。

韋沐林靠在鐵架上,左肩的傷已經麻了,他看著江楓後背滲血的傷口,又看了看老王額頭上的血痕——那道疤橫過眉骨,像條紅色的蚯蚓,卻讓老王的眼睛更亮了。他突然笑了,笑得牽動了嘴角的傷,疼,卻暖。

江楓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遞給他半瓶礦泉水,瓶身上全是他的血手印:“笑什麼?命快沒了還笑。”他說話時,嘴角的血沫子沾在下巴上,像顆沒擦乾淨的痣,眼裡卻帶著點鬆快的光。

“笑我們……”韋沐林擰開瓶蓋,往嘴裡倒了口,水混著血咽下去,涼絲絲的,“贏了。”

老王拄著消防斧站起來,咳嗽著吐出一口帶血的痰,落在鐵屑上,暈開一小片:“贏個屁。”他抹了把臉,血和汗混在一起,倒讓他眼睛更亮了,“這才剛開始。”他看向被江楓踩住胸口的虎哥,腳在他傷腿上碾了碾,“說,誰讓你來的?那批假零件裡的賬本,藏給誰的?”

虎哥疼得臉都白了,卻還梗著脖子:“老東西,有種殺了我……”

江楓腳下猛地用力,虎哥頓時像被踩住的貓,慘叫著弓起背。江楓俯下身,聲音裡的冰碴子能割傷人:“去年城南倉庫,燒死的三個工人,是不是你乾的?賬本上記著的,是不是他們的名字?”

虎哥的瞳孔驟然收縮,像被踩中了尾巴的貓,突然瘋狂掙紮:“你……你們怎麼知道……”

韋沐林握緊了手裡的三棱刮刀,掌心的血把刀柄浸得發滑。左肩的疼還在蔓延,可心裡那點甜,卻像老王熬的薑湯,從胃裡暖上來,熨帖了所有傷口。

他知道,真正的賬,現在才要算。而倉庫外,不知哪個黑暗的角落裡,正有雙眼睛,盯著這裡的血腥味,慢慢亮了起來,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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