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青雀台庇護,隻要譚瑛不下山,覓長生教的人就無法找到她。
後來她聽說裴青平去靈橋道學院讀書了,確認消息為真後,她不聽間使的勸誡,仍是一意孤行偷偷下了山。
她果真在學院找到了裴青平,這家夥換了一套裝束,她起初甚至沒認出來。
那一年是鳴和72年,譚瑛25歲。
“裴青平,你等等我!”譚瑛挑了個和裴青平同樣的學院學習,她是清虛宮的人,在學院裡權利自由。
行至學院樓的雲停閣,裴青平這才止步。
譚瑛放慢了腳步,氣喘籲籲的爬上台階,此時已是夕陽西下,暮色漫過飛簷時,裴青平正倚著朱漆亭柱凝望西天。
鎏金般的夕陽正緩緩沉入湖麵,將整片天空浸染成琥珀色的綢緞。
其間翻湧的雲霞似被點燃的緋色火焰,絲絲縷縷纏繞著、舒展著,時而幻化成振翅的鳳凰,時而鋪陳為層疊的胭脂紗。
粼粼波光倒映著天際的絢爛,大湖宛如被揉碎的調色盤,碎金與玫紅在漣漪間流轉。
偶爾有遊魚掠過,便攪起滿湖細碎的霞光。
遠處的流霞渡披著餘暉,飛簷鬥拱的剪影在霞光中若隱若現,恍若蓬萊仙島。
譚瑛慢慢踱步至裴青平身旁,很鮮明的,兩人中間隔了一段距離。
“從那以後…我就沒見過你,聽說你去了覓長生,沒曾想你會來靈橋道…”
譚瑛有許多話想和裴青平說,不管是當初在審判的擂台上她被打暈無法替辯解,還是這些年裡她四處去打聽他的消息,亦或是得知裴青平被覓長生教的人擄走後的擔憂。
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從裴青平的實際需求出發,譚瑛掙紮著開了口:“如果在覓長生那裡過得不愉快,來青雀台吧——”
“不需要。”裴青平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但譚瑛寧願相信那隻是他脆弱的偽裝:“我在覓長生已經是內門弟子了,他們待我很好。”
“況且,”他垂眼看向譚瑛的眼神裡有種陌生和冷漠,“阿瑛啊,青雀台不歡迎我這樣的人,不是嗎?”
欣賞了美麗的落日景色,是時候回去了:“你最好彆和我走太近,會讓青雀台的人誤會。”
看著裴青平不留情麵離去的背影,譚瑛黯然神傷的站在原地。
他沒有直接斬斷兩人之間的感情,這比讓她聽到果斷的分手來得更痛苦,她還要苦苦掙紮很久很久……
“出來吧。”譚瑛歎了口氣。
紮著長辮子的年輕弟子從閣樓下翻上來,此前他一直倒掛在台簷上,像一隻總會偷點什麼的小貓咪。
他雙手垂在身前向譚瑛鞠了個躬:“抱歉,我不是有意偷聽的。”
譚瑛本來心情就很鬱悶,見此人不僅興高采烈,還偷聽彆人說話,愈發覺得難受。
但她瞥見此人身後那把劍隱隱有跳動的紅光,這說明那劍已有劍靈。
在飛仙,能孕育出劍靈的劍,從古至今不超過千把,而且大多都已隨著戰爭隕落。
從永明年代開始,飛仙就不再有能孕育出劍靈的劍出世,即便是曾在七月青裡連續三屆奪得魁首的溫清照,她手上那把霜月劍也沒有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