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海島彆墅的落地窗上,濺起密集的水花,像無數隻手在瘋狂叩門。林悅蜷縮在沙發裡,指尖攥著手機,屏幕的光映得她臉色慘白——那是林氏集團副總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末尾的感歎號像淬了冰的針,紮得她心口發緊:“林總,城西地塊項目被緊急叫停,銀行那邊突然抽貸,現在總部樓下圍了二十多家供應商,再撐不過今晚了。”
手機從掌心滑落,“啪”地砸在地毯上。沈逸辰剛從浴室出來,裹著浴巾的肩頸還掛著水珠,聽見聲響回頭時,正看見林悅猛地捂住臉,壓抑的嗚咽聲從指縫裡漏出來,像被暴雨打殘的蝴蝶在掙紮。
“怎麼了?”他幾步跨過去,跪在地毯上握住她的手腕。林悅的手在抖,指尖冰涼,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地上的手機,解鎖屏幕的瞬間,那些觸目驚心的字句像潮水般湧進眼裡——項目停擺、資金鏈斷裂、核心技術團隊被挖走、股價暴跌至熔斷線……每一條都精準地戳在林氏的死穴上。
沈逸辰的喉結滾了滾。他記得三天前林悅接到第一個求救電話時,還強裝鎮定地說“沒事,我讓張副總先穩住”;記得昨天她對著電腦處理遠程文件到淩晨,眼下的青黑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更記得半年前他們逃離濱海城時,林悅站在私人飛機的舷梯上回頭望,眼裡的不舍與恐懼像兩根糾纏的線。
那時他們以為,躲到這座與世隔絕的海島,就能躲開沈天行的步步緊逼,躲開蘇家的明槍暗箭,躲開林氏那副被蛀空的爛攤子。沈逸辰甚至想過,就這樣帶著林悅在島上過一輩子,他放棄沈氏繼承人的身份,她也拋開林氏千金的枷鎖,像普通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現實的暴雨終究穿透了海島的屏障。
“是沈天行。”林悅突然抬起頭,眼裡的淚混著恨意,“一定是他。城西地塊是林氏翻身的關鍵項目,銀行抽貸的時間太巧了,還有技術團隊……上個月我還跟他們簽了股權激勵,怎麼可能突然集體跳槽?”她的聲音發顫,卻帶著一種驟然清醒的銳利,“他就是要趁我們不在,徹底毀掉林氏。”
沈逸辰沉默著撿起手機,指尖劃過屏幕上“林氏總部被圍”的字眼,指腹磨得生疼。他想起父親沈天行那張永遠覆著冰霜的臉,想起半年前父親把一份林氏的假賬摔在他麵前,逼他和林悅分手:“要麼娶蘇瑤,我保林氏苟延殘喘;要麼跟她滾,我讓林家徹底從濱海城消失。”
那時他選擇了帶著林悅逃。他以為這是保護,卻沒想到逃避隻會讓對手的刀刺得更狠。
“逸辰,”林悅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裡,“我們不能再躲了。”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裡的顫抖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堅定,“那是我爺爺一手創下的家業,是我爸媽守了一輩子的心血,就算要倒,也該由我親自站在那裡。”
沈逸辰看著她。燈光下,她的臉頰還掛著淚痕,嘴唇卻抿得緊緊的,眼裡的光像暴雨中不肯熄滅的星火。這半年來,他總把她護在身後,怕她被風雨淋到,卻忘了林悅骨子裡從來就不是需要躲在彆人羽翼下的菟絲花。她是林家長女,從小跟著爺爺看項目、聽財報,十八歲就能獨立簽下千萬訂單,隻是被這半年的逃亡磨掉了棱角。
“好。”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低沉卻異常清晰,“不躲了。”
他伸手擦去她臉頰的淚,指腹的溫度燙得林悅瑟縮了一下。“收拾東西,”他站起身,轉身走向衣帽間,“我們明天回濱海城。”
林悅愣住了:“明天?可是……”
“沒有可是。”沈逸辰的聲音從衣帽間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以前是你護著我,替我擋沈天行的算計,替我扛家族的壓力。”他拿著疊好的西裝出來,走到林悅麵前,彎腰直視著她的眼睛,那雙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眸子此刻盛滿了決絕,“這次換我。林悅,相信我,我會護著你,也會護住林氏。”
他的語氣太認真,像在立一個血誓。林悅的心跳漏了一拍,看著他下頜緊繃的線條,看著他眼裡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突然就不怕了。
暴雨還在繼續,但彆墅裡的空氣仿佛被點燃了。林悅站起身,開始收拾行李。她沒有帶那些漂亮的度假裙,隻裝了幾套乾練的西裝和高跟鞋——那是她征戰商場的鎧甲。沈逸辰則在一旁打電話,語氣冷硬地安排私人飛機、聯係舊部,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商業手段、人脈資源,此刻正被他一一喚醒。
淩晨三點,行李都已打包好。兩人並肩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的暴雨漸漸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海平線的儘頭泛起一絲魚肚白,像一道微弱的光,卻足以刺破漫長的黑夜。
“沈天行不會善罷甘休的。”林悅輕聲說,“他為了逼你回頭,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沈逸辰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但他忘了,我是他教出來的。他會的手段,我隻會更熟。”他側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天亮就走。濱海城欠你的,欠林家的,我們一起拿回來。”
林悅望著他堅毅的側臉,用力點了點頭。陽光終於穿透雲層,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像鋪了一條通往戰場的路。這一次,他們不再逃避,而是要迎著風浪,踏碎荊棘,回到屬於他們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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