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中州市的離玄街上燈火初上。
青石板路在夕陽餘暉中泛著暖光,兩旁店鋪懸掛的燈籠在晚風中輕輕搖曳,投下斑駁晃動的光影。
空氣中飄蕩著食物香氣和隱約的香料味道,卻被突如其來的殺氣衝散。
‘北辰雪,不正是我家少主龍星辰的未婚妻嗎?’
想到這裡,領頭人隻覺得頭大如鬥,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裡,一道藍底金龍的紋章正隱隱發燙,仿佛在提醒著他的身份。
北辰雪看到他胸口圖案的的第一眼起,便認出他是龍家之人,所以才能這般有恃無恐。
長街之上,殘陽如血。
兩側商鋪的燈籠已經次第亮起,昏黃的光暈在暮色中搖曳,將五個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長。
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三具屍體橫陳在街心,鮮血正順著石縫緩緩流淌。
龍山死死盯著那個白衣勝雪的少女。
她站在四人中央,衣袂在晚風中輕揚,宛如一朵綻放在血泊中的雪蓮。
那雙清冷的眸子掃過他胸前的龍紋時,連一絲波瀾都未曾泛起。
“你叫北墨是吧?當街殺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無奈之下,龍山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將目標鎖定殺人凶手北墨。
靴底踏在血泊中,發出黏膩的聲響。
“至於你們四個,快點離開這裡。”
他刻意加重了“走一趟”三個字,指尖已經按在了弓箭上。
發生這種事情必須得有人背鍋,北辰雪他不能動,那就隻能處理殺人之人了。
青石板上映出他緊繃的身影,這一帶是鬨市,雖然此刻行人早已避散,但他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正從門窗縫隙中窺視著這裡。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聲冰冷的嗬斥。
“哪裡來的,給我滾回哪裡去。”
北辰雪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條長街。
“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話音未落,她身側的四道身影驟然爆發出凜冽的殺機。
那是殺敵無數才能淬煉出的氣勢,仿佛四柄剛剛出鞘的利刃,連夕陽都要被這鋒芒斬斷。
站在最前方的北墨緩緩抬眸,那雙漆黑的瞳孔裡沒有任何情緒,卻讓龍山渾身的血液都要凍結。
龍山氣得渾身發抖,指節捏得發白。
他不明白,一個被判定為廢武魂的女子,憑什麼敢在中州市的地盤上如此囂張?就憑她是少主的未婚妻嗎?
“你……”
他喉結滾動,卻發現自己發不出更多聲音。
身旁兩個同伴見狀,湊上前低語道。
“龍山,怕什麼,你是龍家之人,就算他們有靠山也不怕。”
“沒錯,有龍家兜底,管他們是誰?難道他們幾個還能打得過聖國不成?”
聽著身邊兩人的話語,龍山苦笑一聲,聲音乾澀。
“她是我們少主的未婚妻。”
“臥槽?”
無法選中。
聽到這個結果,兩人同時僵住,不約而同地後退半步。
他們小隊長是龍家之人,有靠山,他們可沒有啊。
要是得罪了龍星辰的女人,結局可想而知。
於是乎,其中一人乾笑兩聲。
“那個啥,龍哥,我家裡有事先回去了。”
另一人更是直接轉身。
“我家的小狗也要生了,我也要回去一趟。”
轉眼間,兩道身影就消失在了長街儘頭,速度快得仿佛從未出現過。
龍山獨自站在空曠的街頭,晚風掠過他的鬢角,帶來一絲涼意。
他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你可知道,你們剛剛殺的是萬家的人?”
“我知道,那又如何?”
北辰雪微微揚起下巴,夕陽在她精致的側臉上鍍上一層金邊。
“萬家不服的話大可以來找我,叫上他們家族裡所有年輕一代。”
她的聲音陡然轉厲,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隻要能打得贏我們,我們任他處置,要是打不贏……”
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我要那聖國守護神之一的萬星,親自來我麵前給我們道歉!”
這番話如同驚雷炸響在暮色中,身旁四人皆是神情冰冷。
而龍山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險些站立不穩。
我嘞個騷剛啊,這麼勇的嗎?
五個人挑戰萬家所有的年輕一代?吹牛逼呢?
當然,龍山不知道北辰雪等人的實力,所以這般想著。
他死死盯著北辰雪的眼睛,想要從中找出一絲虛張聲勢的痕跡,卻隻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最終,他頹然擺手。
“你們走吧。”
望著五人遠去的背影消失在長街儘頭,龍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暮色漸濃,他轉身朝著龍家族地的方向疾步而去,衣袂帶起幾片枯葉。
……
龍家族地深處,一處宏偉的庭院隱在參天古木之間。
白玉鋪就的小徑蜿蜒穿過假山流水,奇花異草在晚風中送來陣陣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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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山快步穿過月洞門,在一座雕梁畫棟的閣樓前停下腳步。
“少主,我有急事相報。”
閣樓內,一個身著錦衣的青年緩緩睜開雙眼。
他坐在窗邊,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窗外是一池殘荷,幾尾錦鯉在枯枝間遊弋。
“進。”
龍山推門而入,躬身行禮。
庭院裡魂力氤氳,但他此刻卻無心感受這份寧靜。
“什麼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