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安全屋內的監控屏幕上,一個人影踉蹌著靠近門口。
藍娜娜坐在監控台前,注意到來人衣服濕透,頭發還粘著水漬。
仔細看——那人的臉上有幾處紅腫,嘴角也沾了深色血跡。
藍娜娜捏住對講器:“衛新,她回來了,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門口的那人正是白小柔。她推開門後猶豫著四下張望,確保沒有彆人,又反手插上門閂。
她靠在牆邊,順著地板慢慢滑下去,最後重重坐在地上。
她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隻是雙肩微微顫動,手死死抓著衣袖,淚水一串串落下,將本就淩亂的臉弄得更加狼狽。
白小柔試圖止住哭泣,卻忍不住鼻息發顫。她把一隻手捂在嘴上,不讓自己喊出聲。
時不時抬頭望向天花板,似乎在祈求什麼,或是在思考下一步路怎麼走。
藍娜娜拉近攝像頭,對著耳麥補充道:“她臉上有傷,可能是剛才在外麵遇到麻煩。”
屏幕另一端,沒有聲音。
白小柔在地上坐了許久,情緒從低落逐漸轉為潰散。
大約又過了兩小時,她的哭聲才由無聲變成低低的嗚咽,她縮在床腳邊,兩隻手緊挽著雙膝,身體不時輕微顫抖。
淚水早已打濕了臟衣領,蒼白臉頰黏滿塵土。
不管時鐘如何滴答,房間裡隻有她斷斷續續的抽噎。
兩個小時後,門外傳來雜亂腳步。房門被推開,衛新走了進來。
他板著臉,沒有一句安慰,也沒有一絲遲疑,徑直站到她旁邊。
白小柔警覺地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死死盯著衛新。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語氣冷淡:“見到薑美人了?
看來她對你不太溫柔。”
白小柔眼裡浮起一陣慌亂,她嘴唇發白,下意識向後縮。
然而想到什麼,突然挺身向前,幾乎是爬著靠近,把手死死抱在衛新褲腿上。
“衛新,救救我!”她的聲音像被撕破的紙,夾雜著哭泣和哀求,“薑美人已經懷疑我了,她……她剛剛用煙頭燙我的手,讓人按著我,把煙頭一下一下按進去,還……還說如果再有一次可疑,就把我的手指一根根剁下來!”
白小柔的手指帶著灰白色的燙痕,還隱約有血跡。
她全身發抖,聲音幾乎沙啞。
衛新依然無動於衷,看不出半點憐憫:“懷疑什麼?
你有告訴她什麼不該說的?”
白小柔劇烈搖頭,她不斷用袖口抹著鼻涕和淚水:“我沒有!
我發誓,沒有!我什麼都沒說!但她就是認定是我……陳博士和李工程師突然消失,她說隻有我最有可能通風報信,是我把他們送出去的……”
衛新眉頭輕挑,語氣冰冷:“難道不是嗎?”
這句話像刀尖刺進白小柔的心臟,她愣住了,臉色一下子變得失去了光澤。
她跪在地上,手鬆了,整個人一下軟倒。白小柔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我彆無選擇!”她哆哆嗦嗦地說,“為了活下去……我隻是想活下去……衛新,你不明白,她真的會殺了我!
一開始我選擇幫她,是因為……因為她威脅要殺我家裡人,說我如果不幫她混進你的身邊,就……就徹底斬草除根!”
她停頓了一下,用袖口胡亂擦臉,但淚水怎麼也擦不乾淨。
“我根本沒有辦法……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苟活下來……剛開始我背叛你,也不是因為惡意……我隻是……真的想活下去……薑美人,她什麼都做得出,她已經殺了太多……我真的……你就當我求你,救救我……”
她肩膀抽動,哭出了聲,語句支離破碎。
衛新依然站著,沒有回應她的乞求。他麵無表情,心裡一片冷淡。
對於白小柔這樣的人,他絕不會有半分同情。
她隻是走投無路才倒戈,從來不是出自忠誠或者良知。
室內的空氣仿佛更冷。衛新突然蹲下去,鉗住白小柔下巴,逼她抬頭:“現在你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