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基地安靜下來,各樓層的燈光零星分布,外麵隻偶爾傳來巡邏隊員踩踏地麵的聲音。
衛新側身坐在辦公桌前,翻看著剛剛整理好的戰鬥報告,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著各小隊的損失和補給缺口。
他正思慮著下一步部署,門口傳來幾聲極輕的敲門。
他把筆放下,看向門口。
門打開後,一個身影縮在門外。那是白小柔,滿臉疲倦,嘴唇有些發白,眼圈有紅血絲。
她站在門口不動,聲音壓得很低:“衛先生,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衛新把桌上的雜物撥到一旁,又看了她一眼,隨手指了指屋裡的一把椅子。
白小柔走進屋,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側身坐下。
她環顧一圈,像在驗證沒人偷聽。衛新倒了杯水遞過去:“什麼事這麼急?”
白小柔捧著水杯,低著頭,握緊杯沿,聲音聽著沒底氣:“是趙剛。
他之前秘密找過我。”
這名字在目前各方局勢下,分量不輕。衛新沒表現出意外,親手把窗簾拉攏,倚在書桌邊:“繼續說。”
白小柔眼神遊移,低聲道:“趙剛約我見了兩次。
他說北區準備策反陳博士他們,讓我想法子拉攏幾位技術員。
他還許諾,隻要我能成事,給我一筆很大的回報,還能把我調去北區的安全區,讓我過安穩日子。”
衛新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摸著桌角:“你當時怎麼答應的?”
白小柔的手指僵在杯壁上,聲線仔細分辨還能聽出顫抖:“我沒答應,也沒直接回絕。
我就說這麼大的事,一時拿不了主意,讓他再等。”
她低頭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後來你讓我帶假情報出去,我就順勢把情報給了趙剛。”
衛新把手裡的鋼筆轉了兩下:“你是主動把假情報塞到趙剛手裡的?”
白小柔的肩膀發緊,急急擺手:“不是背叛你!
我隻是……我被你們夾著,一邊是你們,一邊是薑美人,我不敢亂動。”
她的語氣裡混雜著委屈和苦楚:“其實我隻是覺得這樣左右都不敢得罪……有時候真不知道怎麼走。
你讓我帶東西給他們,我也怕,怕被你懷疑,怕被他們盯上。
我有幾天連覺都沒敢睡實。”
衛新盯著她,許久沒接話,隻是不緊不慢地問:“那你今晚找我,到底想說什麼?
你決定站哪邊了嗎?”
白小柔把水杯擱在桌上,兩手交握放在膝上,抬起頭:“衛先生,我不想再回去兩頭為難。
我想留在你身邊,正式聽你的調遣。不隻是因為趙剛和鄭天這次的事,更是因為我看清了,你對陳博士他們,跟薑美人不一樣。
你把人當兄弟看。”
她深吸了一下氣,補了一句:“我自己不是個有本事的人,也沒有強硬靠山。
以前跟著薑美人,也隻是圖一口飯吃。她根本不會信我,說翻臉就翻臉。
你這裡,哪怕你再讓我試探,我也認了。”
衛新轉了兩步,走到窗前,拉上窗戶後背過身說:“其實我從沒把你當自己人。
之前讓你送背包出去,裡頭裝了追蹤器,你和趙剛說了什麼,我都知道。”
白小柔的臉變得蒼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個人陷在椅子上。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讓我活著?”
衛新回頭看著她,語氣平平:“你還沒用完。
趙剛雖然被抓,北區那頭還有一個張將軍撐著場子。
薑美人雖然這陣沒消息,但南區人心還沒穩。
我現在需要一個能幫我在敵對陣營裡辦事的人。
這件事你能乾,你進得去那幫人,也能活著出來。”
停了片刻,他又向前一步,站到桌子邊,緩緩問:“說吧,你是真準備好做我的人了嗎?”
白小柔眼睛有點濕,被這句問得抬不起頭。她低聲擠出一句:“我做得來。
隻要你還需要我,我就留在這兒。”
衛新不說話。房間裡隻聽見屋外遠處的腳步聲慢慢遠去。
他琢磨著,白小柔這種人最擅長兩麵打聽,膽小怕死卻有眼力見,是用來攪局的頭號人選。
此時,白小柔從椅子上站起來,小聲問:“那你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