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剛過,周圍已經看不見燈光。濃霧如預報裡說的那樣覆蓋了水源哨所一帶,腳下泥石隱約帶點濕意。
衛新無聲地做了個手勢,身後的二十名精銳隊員依次低下身,齊刷刷朝山脊小路摸去。
隊員們將臉上的迷彩塗得極勻,作戰服緊致,鞋底厚實,每個人動作都極輕,不發出任何響動。
無線電裡隻剩各自急促卻平穩的呼吸,每個人心裡都壓著濃重的責任。
白小柔事先從北區傳回了具體哨點位置。隊伍本來想繞小路,卻發現北區和南區都增設了崗哨。
衛新冷靜做主,將隊伍朝山梁那條夾雜岩壁的小道引去。
這一路太過難走,先頭隊員高文拿出繩索,固定到了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然後一個接一個攀爬上去。
衛新排在隊伍中後段,聽到前麵李偉悶聲咬牙,明顯是手掌劃破了,血滲出來沾了繩索,可沒人停手。
衛新心裡清楚,他們每多拖一分鐘,計劃就多一分危險。
所有人噤聲咬牙,直到整隊順著陡壁攀上高崗後,才稍微喘了幾口氣,快速清理掉手上的血跡。
臨近發電機倉約兩百米遠的掩體處,衛新放下背包,趴在土坎後麵舉起望遠鏡。
前方能辨出兩個陣營分居壩體兩端,軍服、武器、裝備都分得清清楚楚。
北區、南區士兵互相瞪視,但沒人敢先動手。
更遠一點的隔離區,用鐵絲、沙袋隔開,氣氛死板。
衛新心中略鬆,局麵比他早前預判還要緊張許多。
他低聲對趙剛、藍娜娜和白小柔說:“狀況完美,我們隻要推進一步,敵軍就自己分裂了。”
他麻利將隊伍分成三組。第一組趙剛帶六人,目標是控製發電機倉;藍娜娜帶五人,任務是切斷通訊;另一組由自己帶領主力,直指水壩控製室。
布置完畢,衛新特地從背包拽出幾條南區特用的紅色臂章和士兵證,遞給兩隊骨乾:“彆忘了,行動現場刻意留下這些,把水攪得更渾。”
高文一把接過臂章,神色肅然:“明白。”
趙剛小組率先出發。幾個人沿堤壩側的暗溝前進,到了發電機倉北側。
北區的兩個守衛看樣子正圍坐著取暖,腦袋晃來晃去。
趙剛提前抽出氯仿手帕分給組員。小組悄無聲息地貼近守衛,李偉抽身撲到守衛身後,一把捂住口鼻,不到十秒對方便癱了下去。
旁邊王科則抽出電擊棒,伸進守衛脖勁處猛然一頂,守衛一陣抽搐倒地。
整個過程沒有引來任何人,本來安靜的夜隻剩餘火爐微弱的劈啪聲。
趙剛立刻讓隊裡技術員檢查發電機。控製麵板閃爍著微弱的紅點,他按照衛新、陳博士事先的指導流程,設定延時關閉,又在控製台按鈕夾縫裡誇張地掉了張南區軍官徽章。
趙剛經驗豐富,忙完後回頭拉低帽簷,低聲道:“走!”
同時間內,藍娜娜組則從掩體方向切向通訊塔。
五個人等了一陣看到南區的崗哨換班,抓緊空隙摸近電台。
藍娜娜親自拎出小型破拆工具,三下五除二拆下外殼,直接將轉換開關扳斷。
通訊塔瞬間沉靜下去。她低頭拔出一瓶帶鎮區軍隊標號的噴塗,順手在設備麵板上來回劃了兩道。
“完事,回撤!”她招呼一聲,組員立即隱入黑暗。
就在發電機延時關閉啟動——一切正常——時,整片壩區突然陷入幽暗。
應急燈時明時滅,哨所的喧鬨由遠及近。士兵們在小廣場裡集結,一邊叫嚷,一邊爭吵。
有人大喊“南區斷我們電”,有人質疑“北區作賊喊捉賊”,局麵變得更加混亂。
衛新組趁亂直撲壩體中央的控製室。門口殘存幾名守衛,其實正忙著通報突發的停電。
這給了衛新機會。他帶的三人拎著消音手槍,沒有廢話,直接將警惕的兩個守衛擊倒。
其餘隊伍用布包住槍托,依序製伏剩下的人員。
“守軍都控製住!”副隊員林遊壓低聲音稟告。
進入控製室後,伏在設備下的技術員立即忙起來,按周工之前交給的數據,將閘門狀態調整到理想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