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藍娜娜已經清醒。她穿好外套便出了宿舍,到院子裡看一眼。
張順蹲在菜地邊,一桶水提著,正澆著幾棵蔫了的白菜。
藍娜娜停在邊上,直接開口:“張爺爺,我想和您談談地下室的事。”
張順的胳膊抖了一下,水壺傾倒了半桶,灌在土地上。
他側頭瞅了瞅藍娜娜,麵色沒什麼變化,慢慢把水壺擱在地邊。
“我說過,那裡鎖著,鑰匙丟了。”
藍娜娜盯著他,語氣平靜:“實不相瞞,昨晚我們打開了那扇門。
裡麵的東西對我們非常重要,也可能對理解現在的世界有幫助。
我希望您能告訴我們您所知道的一切。”
老人歎一口氣,把身上的衣袖攏了攏,左右看一圈,目光從小劉他們的背影掃過去,壓低聲音:“我早就看出來,你們不是普通的流浪者。
那地下室的事情,本來我是不能多嘴。可你們這些天待人還算仗義,我跟老伴都沒受什麼苦……有些東西,大白天人多口雜,我一個老頭不能亂咬舌頭。”
說著,張順晃了晃頭,“晚上再說吧。到時候你一個人來,彆帶彆的人。”
當天晚飯後,院子裡散了人,藍娜娜端了碗清水坐到屋簷下長椅上。
張順一推門出來,手裡夾著一根小煙卷,在衣角上蹭了幾下,點著了,坐到她身旁。
“說吧。”藍娜娜聲音輕輕,“那地下車間到底什麼來曆?”
張順吹了口煙,手指搓了搓煙卷:“工廠是軍工廠沒錯,可地下另一套車間,是上頭直接管的秘密項目。
我那會兒是保安隊長,隻能管大門。真正的研究,進出的都穿白大褂,臉都掛著口罩,平常工人連門都碰不到。
每次進來,軍方高官都得過一遍安檢。我們工人隻知道裝零件、造設備,啥也不讓問,更沒誰見過這些東西用在哪。
簽了保密協議,一句話都不能外漏。這些事我隻在老伴跟前說過,你們是頭一個外人。”
藍娜娜靜靜聽著,心裡略微有些雜亂。張順咕噥:“管這些年,什麼變故都見了。
那玩意兒,我能感覺不是什麼光明事兒。但日子還得過,合同勒得死,我老頭子能做的,就是不多問,不多看。”
次日中午,醫療小組到了。首席醫生陳博士和幾名醫療組成員帶著便攜設備進入地下室。
藍娜娜沒繞彎子,直接推開檔案櫃,把裝著碎紙片、文件、殘缺磁帶的紙箱搬到陳博士麵前。
陳博士拿起一張紙,看了半天,拿起另一片,又配上小劉那頭找到的資料。
一行行術語逐漸拚起來,他盯著那幾條標注嫌疑字句:“細胞再生,神經增強,適應性免疫係統……這不是普通藥物項目,像是在研究超級士兵。”
他抽出一份實驗報告,“這些數據已經不是動物測試,都是人體指標。
看這裡,活體參數,有些案例進展到了後期。”
張強在旁翻找,又扯出一本熟皮外殼的厚重記錄本。
他喊:“這裡有編號,都是實驗對象的代號,從a1到e37……數量整了一百多。”
陳博士仔細翻過幾頁,表情越看越低沉:“這些誌願者絕大部分都沒能存活。
能撐下來的,普遍出現了失控、暴躁,甚至喪失理性,這不像是要造士兵,更像是發生了人類失衡。
有些症狀描述,和咱們早期碰到的暴走喪屍差不多少。
你們注意到沒有,記錄從某一天起空白,再沒有結論。
正好是爆發前三個月。”
藍娜娜記住這些數字,問道:“你覺得這些實驗就是爆發的源頭嗎?”
陳博士搖著頭:“還看不明白,但這些實驗肯定沒乾出好結果。
研究方向本身就有極高風險,而且寫到後期的人體反應,完全脫離了預期目標。
可為什麼連個中斷原因都沒有記載,這很古怪。”
小劉沒有急著離開,反複敲擊牆角,終於敲出一塊空腔。
他小聲叫張強過來,兩人合力拆下夾層,裡麵冒出一個帶密碼的保險箱。
三個人一上午合著工具鼓搗,終於“哢噠”一聲,打開箱子。
裡麵隻有一個重重包著密封袋的加密硬盤,和一張小紙片,上麵寫了一串坐標。
陳博士擰開設備試圖破解硬盤,藍娜娜盯著屏幕,看數據跳動。
陳博士搖頭:“沒門,用常規設備拿不下來,要更專業的運算設備和安全解碼人員才行。”
藍娜娜用手機拍下坐標,把照片傳給我,“這串坐標跑遍全國,有一個就在本地東區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