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倉庫地處地下王國最深那一層，牆體裡能聞出殘留的油脂、機件和舊軍火味。
我走進去，倉庫燈光亮著，桌上堆滿了設備和彈藥，鋪得整齊。
陳遠坐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彎著腰打量共振分解槍，半邊臉埋在槍身的藍色光澤裡。
他摸了摸槍管兩端，又看了看我，“這些東西真的有用嗎？”
他說，語氣裡不全是懷疑，更像個出任務前的老兵例行囉嗦。
我擰開反生物信號乾擾器的傳感模塊，手沒停下來，“你大可放心。
這槍不是開玩笑，能量脈衝能直接針對變異體的細胞結構。
不是傳統武器能比的。”
他嘟囔一句“真不習慣用沒用過的家夥”，但還是把火力切換拉鈕調到了二檔。
白小柔站在長桌邊，接過我遞去的乾擾器。我指給她按鈕位置和備用電源插槽，“隻要你覺得頭暈或者腦裡有雜音，馬上按，大概能撐四十五分鐘。
兩個備用，再多就沒有了。”
白小柔照我交待，把乾擾器扣到腰帶上。她不響聲，低頭檢查高能防彈服的外層縫合，又抽著寬肩帶。
防彈服一上身，像第二層皮膚，手上肌肉拖延的樣子，我一看就明白她在強撐，但什麼也沒說——都不是第一次穿這些裝備了。
薑美人把疊到桌邊的“未來天地”平麵圖一拉，用手指頭順著畫圈，她故意把聲音壓低：“從下水道入口到購物中心，直線一公裡七。
沿線這裡塌方嚴重，積水——但總體還算安全。”
她拎出紅筆，點在地圖上一個注釋圈，“入口連著地下三層。
資料上說那兒幾年前灌過混凝土封死，全靠爆破拆掉才行。
所以全靠李明了。”
李明把爆破包打開，取出了一小盒釘狀的炸彈零件，單手舉著試重量，嘴裡咂了一下，“都說小，實際比打火機還省料。
這點爆破就能切出個洞，人過去，聲音還小。
不用怕那頭驚動正主。”說完還用無名指點了點爆破盒，又把剩下的備用緊急開關貼回作戰服袖裡。
我站到桌邊，翻開係統彈出的三維模擬。“記憶者”核心控製區位置變得明顯，靠著地下最深那一線，距離入口點四百米左右，隔三個防區。
薑美人趕緊把地圖和模型一一對應，又補充了一句：“能量波動集中在這塊區域。
一路端點，如果出了差池，最快的退路就是原路搶出來。”
係統在我腦海回複：“設備分發完成，能量保護功能穩定。”
我盯著裝備道：“共振分解槍，長程精密射擊優先分陳遠，近身李明補一把，多帶能量板；信號乾擾設備放白小柔身上，備用護盾隨我帶。”
分配完後我又在係統裡快速核對剩餘彈藥和技術授權，有條不紊。
薑美人在桌後收起地圖，看著我：“方案再檢查一遍，還有什麼疏漏？”
我想了想，正要開口，忽然庫房的警報燈“滴——”地亮起來。
通道裡傳來緊急通訊。牆上的屏幕彈了起來，影像哢嚓抖動幾下，畫麵定格到一個人的臉。
隻不過——那頂多隻能算半個人。汪麗娜。半張臉嵌入金屬層、電路一圈一圈蜿蜒，機件替代了皮膚，大紅色的視網膜光直戳屏幕中心。
她脖子側麵整條是電子線圈，連到肩後的機械骨架，手指外側全是一根根藍色神經樣織帶。
她沒用原來的名字，“衛新，我知道你能看到我。”
聲音帶著尖銳的靜電雜音，基礎腔調勉強能認出來是個女人，但每個字讀出來都像電流。
“你還不明白？你那套係統，本就是我研究的底稿。
這個世界本來就需要重組，是你在阻攔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