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修通道口狹窄,昏暗之下隻有裝備上的微光。
白小柔指著入口,低聲道:“這裡麵能下去。”
我沒多想,把共振分解槍掛在背後,伸手觸了下生鏽的爬梯,穩妥後朝眾人點點頭,“我先下去探路。”
薑美人拉了拉我的背包帶,讓我動作慢點。我屏住氣,沿著冰冷的鋼鐵一級級往下,兩側牆壁緊貼手臂,隻聽見自己呼吸和鐵鏽落屑的沙沙聲。
大約二十米,腳底終於踩實。我壓低聲音:“安全,可以下來了。”
上方傳來兵器碰撞的小聲,幾個人輪流下到底部。
隊伍一站齊,李明還負責斷後。我抬頭剛準備讓他動作小心,就聽見爬梯金屬摩擦聲變得尖厲,下一秒整個結構猛然一晃。
我下意識喊出一聲:“小心!”可已來不及——李明狠狠摔在地上,整個人側身蜷縮,右臂磕在裸露的鐵製管路上,傳出哢噠一聲。
他咬牙一聲不吭,臉色慘白。我衝過去查看,他右臂已經腫起,一摸骨骼錯位。
薑美人抬手,比個噤聲的手勢,豎起食指指向頭頂。
我豎起耳朵聽,有腳步聲和那種模糊低沉的生物嗅探,那群追兵果然追到管道口了。
我們全都一動不動,連大氣都不敢喘,隻等著那幫東西走遠。
十幾秒後,腳步聲一點點遠離。我才敢低語:“快處理傷口,不然李明撐不住。”
陳遠早已經取出醫療包,打開邊緣的折疊剪,一刀剪開李明戰術服袖口。
我用手電照著,隻見李明手臂上全是血,露出一道骨茬。
他聲音很穩,邊處理手邊吩咐我把石膏固定帶準備好。
我正彎腰,李明突然渾身一抽,整個人抖得利害,牙齒死死咬著皮帶,嘴裡開始冒白沫。
他整個胳膊上迅速浮起一層紫黑色的網狀東西,一直往上攀爬。
我往後退了一步,眉頭一皺,問陳遠:“這是什麼,骨折還能這樣?”
陳遠抬起袖口,用小攝像筆對著李明手臂一掃,又對準緊急醫療儀。
幾秒後醫療儀上跑出一道警告:“寄生型變異體,血紋蟥。”
陳遠沉聲道:“必須儘快處理,不然就完了。”
我手心都是汗。陳遠翻出激光切割刀,“幫我摁住他,這東西沿血管上竄,不能留手!”
薑美人一把把李明肩膀按在地麵,指著我壓住他腿。
白小柔找根皮帶卷成團,塞進李明嘴裡。陳遠點了下頭,手很平穩,把傷口邊緣清理乾淨,用刀切割感染邊界。
操作時一點廢話都沒有,邊割邊用特製提取器把紫黑色的血紋蟥隨血液一條條抽出來。
我看的頭皮發麻,但不敢說話。整個過程足足有二十分鐘,滿地都是血,把空氣裡那點鐵腥味提得更重。
李明整個人已經虛脫了,呼吸越來越輕,隻剩刀尖與皮肉摩擦的輕響。
等寄生體全清除後,陳遠又塗上快速愈合凝膠,幫他把骨折複位,再把胳膊用石膏和繃帶牢牢綁住。
他一甩手,汗水刷刷滴在地上。我皺眉盯了半天,“你真是乾狙擊的?”
陳遠抽了紙把手擦乾:“災變前我就是軍醫,狙擊是興趣。
後來戰場上兩樣都用上了,隻是殺人的時候多,救人的時候少。”
他說得很平淡,把器具收妥,幫李明找個背包墊高胳膊,“二十四小時內彆動,能保命。”
我們四個人靠在管道牆邊短暫喘口氣。李明始終半睜著眼,沒吭聲,手指不自覺地攥著衣角。
四周黑得厲害,隻能聽見管道遠處偶爾傳來機械轉動和液體流過的聲音。
這地方很陰冷,陳遠把備用毯子蓋在李明身上。
我咬牙問薑美人:“咱們到底在哪裡?”她低頭取數據板,屏幕上載入一份結構分析圖,“按信號源和地形推算,這是購物中心地下往實驗樓的一條維護道,沒人把它畫進官方圖紙。”
說著,她把指尖在最下層那一塊敲了敲,“口子開得很深,正好避開大部分主通道。”
我點頭,心裡卻半點不安,李明受傷,路線不明,麻煩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