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美人推開了通道儘頭的出口,短促地搖了搖頭:“沒看到外麵有變異體。”
我這才稍鬆口氣,小心地把白小柔橫抱著往出口那邊挪。
陳教授背著包裹,裡麵塞滿了我們能帶走的所有數據硬盤和幾個急救箱。
逃生通道窄得出奇,腳下還有殘破的電纜和結塊的灰塵,頭頂不時有鐵鏽落下來。
我們隻好貓著腰,一點點在黑暗裡往前爬。每爬一步,身後的雜音都讓我不安。
誰也沒有多嘴,隻有淺短的呼吸聲。白小柔昏迷過去,全身發軟,一點反應都沒有,隻剩下溫熱的呼吸和時淡時重的心跳。
她的頭發貼在臉上,額頭熱得燙手。
我低聲試了下:“係統,白小柔的情況怎麼樣?”
眼前的信息框浮現:受試者遭遇嚴重神經係統衝擊,大腦活動頻率異常,短時內不可恢複,建議立即采取專業治療,否則有不可逆傷害。
又爬了十幾分鐘,通道似乎越來越窄,我狗爬著動作僵硬,後背已經濕透。
終於,有微弱的光照進來,薑美人收起隨身武器,貼著邊上探頭看出去。
我一邊試著調整姿勢,一邊小聲問:“外麵安全?”
她點了點頭,把便攜終端遞給我:“我們已經從城區東側出來,現在這裡是舊工業區,離市中心起碼有三十公裡。”
我把白小柔慢慢拖出了通道口。外麵灰蒙蒙的,工業垃圾堆積成山,廢棄的傳送帶還帶著斑駁油漬。
不遠處是一間倒塌的倉庫,四處彌漫鐵鏽和燃燒過後凝結的氣味。
陳教授從通道裡鑽出,喘了一口氣,小聲咕噥:“找個隱蔽點喘口氣吧,小柔不搬去安全地方穩不住。”
薑美人走在前頭,我跟在後麵,不自覺地查看四周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白小柔在我懷裡動也不動,皮膚冷得出奇,可額頭卻還是燙。
陳教授掏出醫療掃描儀,在她脖子上一掃,眉毛一皺:“高燒,神經性休克,咱們得快點。
不能進醫院,汪麗娜可能會在所有正規機構布了點。”
薑美人點一次頭,已經走到一處堆滿廢鐵的角落作掩護。
她用終端調出附近地圖:“後麵是化工廠廢墟,沒什麼人跡。
西邊是舊鐵路,總之,這附近找不到安全醫療點。
還是得想法子轉移。”
我有點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耳邊傳出一點輕微金屬碰撞聲。
我立即彎腰把白小柔藏到一堆螺栓箱後頭,薑美人單手把槍抽出來,衝陳教授吩咐:“退後。”
我們都蹲下去,呼吸都輕得快要聽不到。
片刻之後,一個男人的臉從遠處探出來,身後還有幾個人。
第一個人灰頭土臉,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帶著生疏。
他張嘴,還帶著不太確定的語氣:“是你們救了我們嗎?”
他向近處走來,後麵的幾個人脫了隔離服,看著虛弱,但目光裡滿是戒備和希望。
我起身迎上前。那人自我介紹叫李明,說話帶著軍醫的簡短和乾脆:“我是第一次見你們,但我們幾個是通過緊急疏散通道才出來的。
我們剛才一直在那邊觀察,不敢來。”他看見我懷裡的白小柔,立刻走近檢查了一下,拿起手裡的醫療探頭貼到她太陽穴探測數據。
李明低頭看一會兒:“神經性休克,大腦活動很異常,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打架似的。”
他看向我說:“如果不及時乾預,真的可能出現永久損傷。
我們在北邊有個臨時營地,還有點醫療用品。
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們,跟我一起過去。”
我稍猶豫了一下,陳教授開口打斷:“現在沒彆的路了。”
薑美人把終端收進衣服夾層,點頭短促道:“走,快走。”
我們跟著李明和幾個人踏過廢舊的水泥台階,路上很安靜,大家都憋著勁,不說一句多餘的話。
走了差不多兩公裡,鑽進一個廢棄的地下車庫。
一進去,感覺氣溫低了不少。地下車庫分隔成了數個小空間,每個區域都有人用殘破的家具壘砌成防禦。
三十來個幸存者縮在裡麵,有人望風,有人分配水和乾糧。
我把白小柔放在一塊鋪著毯子的床墊上。李明招呼另外幾個人圍過來,他們動作熟練,把醫療設備一一連接上,一人監測心跳,一人換冷敷包,一人掉頭開始翻找藥箱。
陳教授站在一邊,把帶出來的便攜式生命維持儀遞過去。
李明做完一遍基礎檢查,摘下手套,認真地說:“情況不太好。
她的腦電活動像是被兩個信號同時操控,有意識碎片殘留,這不是普通昏迷能解釋的。”
我咬了咬牙:“你見過類似情況嗎?”他把嘴唇抿直,“這種交叉乾擾,除非切斷源頭——她還和實驗室那邊有剩餘的數據通道。
再不處理,也許過不了多久原有意識會徹底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