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拚儘一切往數據流深處衝,終於在一片混沌中再次“看見”了白小柔。
她的意識輪廓變得斑駁,邊緣不斷滲進周圍的藍色數據流。
那股同化感越發明顯。我開口:“小柔,你堅持住,我找齊了全部病毒碎片!”
她勉強聚合了一下自身,“碎片合成了嗎?核心剩最後一道防線,你彆硬闖,我剛剛捕捉到一條隱蔽通道,是個結構漏洞。”
我點頭,意念裡拋出重組好的病毒構件,幾何圖案在我們之間浮現旋轉。
白小柔引導我靠近一麵發黑的數據牆,這麵牆看起來像鐵板一塊,實際上她用意誌撬開了一道小裂口。
我們蜷著意識擠了進去,裡麵是條混亂的隧道。
四周不再是簡單光流,而是無數碎片狀記憶像亂麻一樣飛來飛去,有的帶著劇烈的情感波動。
我與白小柔一前一後穿行。途中一段記憶攔住我們,一男一女各自倒在手術台邊,男人重複喊著“救救她”,女孩子則喃喃“姐姐對不起”。
我控製自己的思緒,不讓這些乾擾影響判斷,隻讓白小柔領著繼續往深層推進。
沒幾步,又是一截記憶風暴,比前麵更猛烈。
白小柔指了指右側,“走這,彆看記憶本身,它們都是用來製造乾擾的。”
我順從地眯起眼,全當什麼都沒看到。最後,白小柔帶頭鑽進一道不穩定的光牆,出現劇烈波動。
我們小心地踩著數據流的間隙,再次擠進一個柳暗花明的空間。
忽然四下清靜了,不再有流線閃爍。腳下變得堅實,眼前是一間熟悉又陌生的實驗室。
儀器擺放錯落有致,中間站著一個女人,身體輪廓是紅色的光條拚合而成,五官、發型、肢體都分明。
汪麗娜站在那一動沒動,她像在等什麼。
她抬起頭,說:“終於到了。你們這些年來一直逆流而來,尤其是你,白小柔,我最優秀的學生。”
白小柔沉著道:“你很清楚我們為什麼來。”汪麗娜貼切地扯了扯嘴角:“當然是為了摧毀我。
但在動手之前,總要弄明白自己毀掉的東西是什麼吧。”
她身後景物開始塌陷,四周實驗台、櫃門、器械逐漸扭曲消失。
下一秒,我們落進一間狹窄病房。空氣中混雜著酒精和消毒水氣味,窗簾拉得半合,監護設備“滴滴”作響。
床上躺著一個和汪麗娜容貌極像的少女,呼吸非常微弱。
汪麗娜還帶著學生氣息,衣著簡單,死死握住妹妹冰冷的手。
玻璃窗外,天色灰蒙,整個畫麵沒有半點活氣。
她低頭淚水打濕被角,“彆擔心,很快你就不會痛了。”
妹妹嘴唇顫了兩下,沒有發出聲音。
畫麵忽地一閃,日曆掀過好幾年。白大褂上的標簽換做了“主治”,電腦上密密麻麻寫滿意識轉移實驗的公式和失敗記錄。
夜深時,她失控地推倒桌上的設備,反複播放妹妹生前錄像。
有人敲門,送來終止研究的通知;汪麗娜撕掉,繼續在無眠裡推演,越寫越瘋。
場景劇烈跳變,街道陷入混亂。末世爆發,外頭警燈亂閃,一批又一批新實驗體推進地下樓層。
汪麗娜麵無表情地指揮機器人,將“容器”送進液體管線。
她看過每個人的資料,有的直接篩掉,隻留下某種神經參數吻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