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消散,耳畔的警報聲和撞門聲已經全然聽不到了。
我意識終於從一陣旋轉感中回攏,隻覺四肢發麻,眼前發黑,胸口發悶。
我掙紮著睜開眼,發現腳下不是原先溫室的硬地,而是層層落葉和細小礫石。
空氣濕熱,腳邊是密集的雜草。我支起身子,汗珠順鬢而下。
那種眩暈比任何一次空間傳送都難以承受。
“係統……休眠……”嗓子發啞,已經虛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我咳嗽兩下,閉了閉眼,強撐著扶住旁邊的一棵粗樹根。
那一刻,係統界麵從視線右上角一點點暗了,往日熟悉的菜單此刻如同漏網的光斑,片刻後徹底熄滅。
“現在係統休眠24小時,什麼都不能用了。”
我手指哆嗦,聲音幾乎溶進空氣。
薑美人一把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把我的胳膊架在她肩上,話不多說,隻道:“你的傳送救了我們,這虧你能撐住。
咱們還不能停,走動起來,否則軍方的人很快就要到這裡。”
藍娜娜半跪在地,低頭清理左臂的輕傷。白小柔已經轉動手裡的平板,指尖在屏幕上來回劃拉。
她抬頭說:“我剛黑進去他們的頻道,威廉下了死命令。
全基地五十公裡都要查,重兵已經向東南拉網,直升機起飛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平板角度調整到我能看到的位置。
“這個地方根本不安全。”汪麗娜拽了拽衣袖,呼吸不勻。
她臉色慘白,扭頭四顧,“再不走就要上直升機熱成像了。
他們還會放追蹤犬。”
我咬牙點一點頭,此刻縱有千般算計也沒用。
係統徹底罷工,連一瓶水都取不出來。連慣常的隱身和掃描也成了空想。
我隻能強忍著那股從骨髓裡翻騰出來的無力,用灼痛的腳步強迫自己往山穀裡隱蔽處走。
一行幾人踏著鬆軟的泥土、踩翻一叢又一叢的灌木。
林更深處,有一片亂石堆適合藏身。我腦袋裡嗡嗡作響,勉強用臂膀推開路障。
薑美人一直關注著我的狀態,她遞過來一支腎上腺素注射器,“這個能讓你再支撐一會。”
我接過注射,自覺小臂一股熱湧,終於勉強能平穩走路。
汪博士一邊走一邊拿著剛才采集的數據,時不時小聲念叨著分子結構式和藥劑生產流程。
她提醒我們:“抑製劑的配方我有,但大批量生產必須要特定的反應設備。
隻有在南方幾個大實驗室可以試試,但分發肯定無路,所有輸送係統都掌控在威廉手裡。”
藍娜娜關切問:“可不可以做一點給我們自己的人?”
汪博士皺著眉頭:“能,可太慢。主要問題還是擴散。”
剛說到這裡,道路南側一陣發動機聲自樹梢上空掃過,兩架軍用直升機低空飛行,盤旋在我們頭頂,巨大的探照燈像利劍把林間的影子剖開。
薑美人嗓音壓得很低,“快,灌木那邊。”我們全部撲向林下一塊凸起的岩石,幾乎把身體和土地貼成了一體。
直升機飛過那一刻,我繼而屏住呼吸,心跳隱隱亂跳。
白小柔屏著氣,不敢動一下。半分鐘後,轟鳴聲終於越走越遠,我鬆一口氣。
白小柔悄聲說:“他們正在縮小搜索範圍,東南側幾個巡邏點已經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