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時間準準掐在係統倒計時那一分最後歸零前。
我翻身下床,把終端藏在袖口,縮在角落監控死角裡。
門外的守衛換了人,打著哈欠,相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最近這堆事。
空氣裡悶得嗆人,遠處樓道裡連腳步聲都寥寥無幾。
我搓了搓手,身體一動也不敢動,頭貼在膝頭憋成一團。
屏幕提示“緊急轉移”冷卻完畢,我盯了足有十秒,餘光確認門外還是那對守夜的家夥沒什麼動靜。
此刻整個基地正是困倦最深、警惕性最低的時候。
我屏住呼吸,低頭用手肘把袖口裡的終端按出,指尖一壓,菜單彈出。
我咬著後槽牙,把那個“緊急轉移”按鈕穩穩點下去。
屏幕刹那一亮,進度條陡然竄出,一條條藍色數據線刷地跳動。
主倉庫、醫務室、各塊生活區、子庫點,每一行對應的物資後麵閃爍數字。
係統聲音極輕,“主倉:回收中……醫務室:回收中……生活區:回收中……”我揪緊膝頭,緊緊盯住那個進度條,看著百分數一個勁地往右竄。
每跳動一下,心就隨之一沉。
不到兩分鐘,終端屏幕上一排綠色的“轉移成功”字樣接連浮現——主倉的藥品、醫務室那幾樣特殊器材、生活區存放的罐頭和彈藥,一個不剩地全數消失。
此刻我的腦袋就跟被冷水澆過似的,緊張得連汗都發涼。
忽然遠處劃破一陣突兀的警報,把夜裡的沉寂撕開口子。
“嗚——嗚——”一陣接一陣,隻有重大事故才會拉響的警號。
在我看來,那便是死亡的倒數,卻也是活命的訊號。
“怎麼回事?”門外守衛的嗓門陡然拔高,“倉庫有報警了?
!”
另一個聲音帶著不確定:“你去看看,我盯著這裡。”
“鬼知道,物資集體消失,莫非被偷襲了?”
我在房裡繃著身子,趁他們神色慌亂,一隻手已經悄悄摸上門把。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咒罵聲和雜亂的對講機電流。
“主倉全部庫存顯示清零!”“醫務室藥品一件不見!”
“有人侵入了嗎?”聲音裡全是驚慌、失措,甚至夾雜著恐懼。
我伏低身子,把終端往袖裡一收,沒敢耽擱。
外麵守衛猶豫幾秒,門口傳來踱步踢腳的動靜。
“你行不行?要不我去主倉看看。”第一個守衛壓著嗓子。
另一個聲音躊躇著:“彆出事啊,汪隊要追責,咱得快點核查,守著沒啥意義。”
他們的猶豫給了我機會。我縮在門邊,竊聽到腳步漸遠。
牆上一聲短促的呼哨,一個人疾步往樓下跑去,另一個遲疑了兩秒竟也跟了上去。
樓道裡安靜了一下,隨即遠遠爆出幾個人在互相奔喊,“快把後門看緊!
主倉區先彆讓人進——”
我蹲著,手輕輕一旋門把,打不開——外頭拉下了栓。
但門縫本就不緊,隻要把背靠上去略微頂一頂便能鬆動。
我把全身的勁集中在後肩,慢慢轉動微微翹起的門軸,忍住聲音,往後一頂,木門終於開出一道縫來。
推門鑽出,我身子貼著牆麵,一步步摸到走廊儘頭。
基地這層樓不算太大,原計劃是把我關押在這裡等醫務組帶藥來試驗。
此刻走廊儘頭處光線渾黃,不少成員已經奔向倉庫。
幾個穿著灰色外套的年輕人邊跑邊喊:“主倉報警,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