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終於停在公寓樓下。
付了錢,阮蘊玉幾乎是半推半抱著將慕臨川弄出出租車的。
高大的男人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阮蘊玉單薄的肩膀上。
阮蘊玉步履踉蹌,每一步都走得搖搖晃晃,好幾次差點帶著慕臨川一起栽倒在地。
秋夜的空氣帶著微微的涼意,阮蘊玉額角卻沁出一層薄汗,呼吸也變得急促。
好不容易挪進電梯狹小的空間,慕臨川似乎被驟然亮起的頂燈刺激了一下,皺著眉,含糊地哼了一聲,身體更加不受控製地往下滑。
阮蘊玉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頂住他下沉的勢頭,纖細的手臂死死環住他的腰,後背緊緊抵著冰涼的電梯壁,才勉強維持住兩人的平衡。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短短十幾米的走廊,此刻卻漫長得如同跋涉。
慕臨川的腿像是灌了鉛,根本不聽使喚。
阮蘊玉幾乎是拚著命,一步一挪,才將他拖到了公寓門口。
摸索鑰匙時,她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插了幾次,才終於將鑰匙對準鎖孔,用力擰開。
門開的一瞬間,她幾乎是帶著慕臨川一起跌撞進去。
玄關狹窄,兩人失去重心,慕臨川沉重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撲倒。
阮蘊玉被慕臨川帶著,驚呼一聲,兩人重重地摔倒在客廳入口柔軟的地毯上。
慕臨川在下,悶哼一聲,徹底沒了動靜。
阮蘊玉則摔在他身上,手肘和膝蓋磕在地毯上,傳來一陣悶痛。
她顧不上自己,慌忙撐起身子查看。
“慕臨川?慕臨川?”她拍著他的臉頰,觸手一片滾燙。
他毫無反應,眉頭緊鎖,呼吸沉濁,顯然已陷入深醉後的昏睡。
濃密的睫毛覆在眼瞼上,額發被汗水浸濕,淩亂地貼在飽滿的額角。
阮蘊玉跪坐在慕臨川身邊的地毯上,急促地喘息著。
客廳裡沒有開大燈,隻有玄關一盞壁燈投下昏黃的光暈,將慕臨川沉睡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清晰,也映照著阮蘊玉臉上難以掩飾的疲憊和……一絲茫然。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
慕臨川頭痛欲裂地睜開眼,宿醉的滋味像被卡車碾過。
他迷茫地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阮蘊玉的公寓客廳。
他掙紮著坐起身,環顧四周。
客廳整潔乾淨,他身上蓋著薄毯。
旁邊的茶幾上,放著一杯溫水,還有一份簡單的早餐:白粥、煎蛋、一小碟醬菜。
旁邊壓著一張便簽紙。
慕臨川拿起便簽,上麵是阮蘊玉清秀的字跡:我去醫院看軟軟和安安了,早餐在桌上,記得吃。
看著這熟悉的字跡和平淡的話語,慕臨川心裡卻咯噔一下。
昨晚……昨晚在出租車上,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說了很多話……他說了什麼?
好像是……是提到了陸硯清?
還說了……讓她彆去找他?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
阮蘊玉不會知道了……陸硯清才是軟軟和安安的親生父親吧!
他到底還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