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氏集團頂層的環形會議廳,氣壓低得能擰出水。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北灰蒙蒙的天際線,昂貴的紅木長桌邊卻彌漫著硝煙味。
慕堯坐在主位右手邊第一個位置,臉上還帶著幾分大病初愈的蒼白,眼神卻陰鷙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不高,卻像投入滾油的水滴。
“各位股東,今天召集大家,不為彆的,慕氏集團走到今天不容易,知遠打下的基業,不能毀在咱們手裡。”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圈或老邁或精明的麵孔,“阮蘊玉,一個對集團業務一竅不通,讓她當董事長?”
“這不是把慕氏往火坑裡推嗎?”
他話音剛落,坐在他下首一個頭發花白,挺著啤酒肚的股東立刻拍著桌子附和,“老慕說得對!小阮總……哦不,阮小姐,年紀輕輕,以前也沒聽說在商界有什麼建樹,突然空降掌舵這麼大的集團?”
“開什麼玩笑?這董事長的位置,她坐不穩!”
“就是!”另一個戴金絲眼鏡的股東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慕氏不是兒戲,涉及多少人的飯碗?多少項目的生死?讓她一個門外漢來決策,風險太大了,我堅決反對!”
“對啊,這太兒戲了!”
“當初老董事長怎麼想的……”
“我看還是得從長計議,重新推舉……”
“慕堯兄這些年為集團勞心勞力,我看……”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像蒼蠅般嗡嗡響起,矛頭直指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阮蘊玉。
她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裝套裙,長發束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冷冽的眉眼。
她隻是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轉著鋼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那些刻薄的議論與她無關。
坐在阮蘊玉左手邊的慕臨川,臉色沉了下去。
他放下手中的平板,目光銳利地掃過那幾個叫囂得最凶的股東,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嘈雜。
“各位股東。”慕臨川的聲音很平靜,卻字字清晰,“討論問題,請基於事實和規則,目前,阮蘊玉女士持有慕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大股東,也是唯一的控股股東。”
他加大了聲調,“根據公司章程和《公司法》,她出任董事長,合理合法,名正言順。”
他微微停頓,目光如電,掃過慕堯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再緩緩掃過其他人,“至於資格和能力……請問在座各位,誰自認為比擁有絕對控股權,並且是慕知遠董事長親自指定的唯一繼承人,更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
“嗯?”
會議廳瞬間安靜了一瞬。
慕堯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站了起來,指著慕臨川,聲音因激動而尖厲,“慕臨川,你少在這裡混淆視聽,她是你妹妹,你當然護著她,什麼唯一繼承人?”
“她懂經營嗎?她懂市場嗎?她懂怎麼帶領慕氏這艘大船往前走嗎?股份多就能當董事長?那還要我們這些打拚多年的老家夥乾什麼?”
“對!慕總說得對!”
“不能隻看股份!”
“能力才是關鍵!”
反對的聲音再次被煽動起來,比剛才更響,更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