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蘊玉始終偏頭看著窗外,側臉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中若隱若現,顯得疏離又疲憊。
慕臨川幾次想開口,目光投向阮蘊玉緊閉的雙眼和微蹙的眉心,最終都化作了沉默。
他知道,有些話他無法說出口,就像有些界限,他邁步過去。
車在小區門口緩緩停下。
“你就停在這裡吧,我自己走進去就好。”阮蘊玉解開安全帶,手已經搭上了車門把手。
慕臨川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方向盤,側頭看阮蘊玉,“我送你到樓下吧!這麼晚了!”
“不用了,幾步路而已。”阮蘊玉推開車門,夜風瞬間灌入。
她下車後,剛想關上車門,慕臨川叫住了她。
“阿玉……”他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與局促。
“你……是不是介意我剛才說的那些話……”
上次,她和陸硯清在病房裡的談話,他都聽見了。
他以為她是真的想和陸硯清劃清界限的……所以他剛才當著陸硯清的麵說那些話的。
阮蘊玉關車門的動作頓了一下,她沒有回頭,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你彆多想。”
“你回去路上小心。”
說完,她關上車門,裹緊了風衣,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小區大門。
慕臨川看著阮蘊玉纖細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緩緩收回目光,疲憊地靠回駕駛座。
他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良久,才發動車子,彙入車流離開。
阮蘊玉沿著小區的小路慢慢走著。
夜晚的空氣清冷乾燥,吸入肺腑,稍微驅散了一些胸口的滯悶和頭腦的昏沉。
她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將之前混亂的畫麵和聲音從腦海裡清除出去。
快到樓下時,她遠遠看到單元門前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影。
光線昏暗,看不清臉,隻勾勒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輪廓,指間一點猩紅明滅不定。
阮蘊玉沒太在意,也許是那個鄰居在等人或者抽煙。
她繼續往前走,掏出鑰匙,準備刷卡進單元門。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碰到感應區的刹那。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你老公呢?”
陸硯清的聲音嘶啞,帶著幾分嘲諷與冷漠。
阮蘊玉的身體瞬間僵住,眼底快速劃過一絲慌亂。
她握著鑰匙串的手指猛地收緊,冰冷的金屬硌得掌心生疼。
她在心裡罵了一句陸硯清,這男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阮蘊玉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陸硯清從路燈陰影裡一步步走出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眸子在昏暗光線下亮得嚇人,裡麵翻湧著某種近乎瘋狂的,壓抑到極致的情緒。
他指間還夾著一支煙,煙霧繚繞,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陸硯清走到阮蘊玉麵前,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停在她臉上,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刻薄的弧度,“慕臨川呢?嗯?”
“你們感情不是好得很嗎?剛才還如膠似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