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啊,脖頸處噴灑出的血漬沾染了半座屋子,連孩子的衣物都被鮮血浸染。
這一刻,高舉娘親頭顱的孩子,哭嚎之聲撕心裂肺,響徹了整個村莊。
今天的明月格外的圓。
學塾內,梨花樹在月光的映照下愈發皎潔。
柳相今天難得想喝酒。
村子自家釀製的三秋釀,說到底還是土糙酒,入口裂,後勁兒足。
沒有刻意去驅散酒氣,兩大壺酒水下肚後。
柳相來到這方世界這麼久,頭一次體會到了喝醉的感覺。
一場自己與自己敬酒的酒局,從頭到尾,沒半句言語。
小姑娘錢梨站在梨樹高處,眼神有些慌亂的看著柳相,她還是頭一次看見大白蛇如此......不如意。
以往的柳先生,風輕雲淡,好似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他上心。
可自從白天看過那場廝殺,特彆是那道劍氣的“誤傷”後,大白蛇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錢梨小心翼翼道:“大白蛇,你不會真喜歡那小寡婦吧?”
對於村裡人的生或死,錢梨看過太多,以前懵懵懂懂,到現在的一知半解,也沒覺著有什麼好傷心的,除了那名為趙錦的婦人。
她能看透人心之光明黑暗,乾淨與肮臟,前者見之欣喜,偏愛幾分,後者見之厭惡,唾棄不已。
趙錦,是村裡百年以來為數不多能讓小姑娘親眼相加的人,沒有之一。
所以,婦人死的時候她才會想出手相救。
這次,是李秀娘遭了無妄之災,隻是被那場仙師與武人的廝殺波及,到死都不知具體緣由。
柳相晃著腦袋擺手道:“喜歡?談不上,就隻是覺著對她有些不太公平罷了。”
然後他自嘲一笑,“原本想著不在乎任何人,反正長生不死了,這一世就純粹為自己活一場便是,滾他娘的七情六欲,狗屁規矩,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逍遙快活。現在看來,我還是會把某些人當成朋友,哪怕嘴上不願意承認,可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緊接著,柳相說了一個關於村子的秘密。
“大山,就是一座牢籠,鎮壓神明,也讓出生在此地的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離開。”
“下山時陸鳶說過,讓我除了庇護身具氣運的種子之外,其他人的命運不得乾預,說無論是生老病死也好,天災人禍也罷,他們的來世都會很好,就好似是對這一世的補償,今生有多苦,來生享多少福。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剛開始那會兒,我本就打算袖手旁觀,趙錦是如此,李秀娘也是如此。”
“可能沒有年關時分,那些擺在桌麵上的酒水菜肴,我現在心裡還會好受幾分。”
錢梨有些難過道:“大白蛇,對不起。”
柳相搖搖頭,一身朦朧醉意,打了個酒嗝,“沒關係,我就隻是覺著,這個世界不太公平。”
若論什麼感情,有,但很少。
不是什麼喜歡,就像漸漸熟悉地鄰裡街坊,忽然有天遭逢大劫,尋常人也會在得知後暗自歎息。
那場廝殺,柳相與錢梨從頭到尾都看在眼中,包括那道無意卻又割下婦人頭顱的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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