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高處,一頭黑鷹盤旋不止。
山野道路上,總計一行四人。
年長老者三尺山羊胡,麵容清瘦,手持青竹杖,走在最前頭,時不時回頭與身後錦衣青年說著什麼。
錦衣青年個頭很高,起碼要比常人高出一個腦袋,身材修長,腰間還記掛有一枚土黃色酒葫蘆,身後背負古樸長劍,樣貌上佳,翩翩君子,不外如是。
與老人言語時,他總會麵帶微笑,側耳傾聽。
一旁還有兩人,一位姿容還算出彩兒的粉裙女子,精致細膩的臉頰上點有一顆美人痣,看年紀應該不大,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不過山上仙家的女子,歲數一事都不能以常理揣度。
另外一人是個敦實青年,國字臉,雙手環胸,耳聽八方眼觀六路,是多年行走江湖留下的習慣使然,不然這都到自家宗門了,還這般謹慎,容易讓人笑話。
老者顯然對此很是不滿,“新榮,這都到自家山門口了,收起你那點小把戲,莫要讓荊小哥看笑話才是。”
敦實青年嘿嘿兩聲,“聽師傅的。”
說罷,果真眼中有道靈光黯淡熄滅,雙耳旁縈繞的兩道清風也隨之散去。
天下術法妙用無窮,百花齊放,什麼類型的都有。
緊接著,名為馮浦的山羊胡老人瞥了眼女徒弟,連忙咳嗽兩聲,打斷後者的秋波流轉,眉目含情,吩咐道:“秋彤,你先回山頭準備好酒菜,荊小哥對咱們可是有救命之恩,咱們逐鹿劍宗彆的沒有,好酒管夠,趕緊趕緊。”
然後轉頭對荊黎道:“荊小哥,舟車勞頓這麼久,先去我那山頭犒勞下五臟廟,好酒好菜舒坦了,再去記錄譜牒。”
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早已辟穀,不過口腹之欲人皆有之,山上所選的食物大多靈氣充裕,靈酒佳釀更是能促進修行,沒誰會拒絕。
所謂記錄譜牒,跟俗世城池記錄外地人士的文牒差不多,畢竟荊黎如今的身份是個頗有機緣的散修,宗門規矩還是得走個過場。
如今已經青年模樣的荊黎剛想擺手拒絕,畢竟自己此行的目的.......再受人恩惠怕是不太合適。
隻可惜,現在言語晚了些。
那名為蔡秋彤的美貌女子聽到師父的吩咐,雖說有些不大樂意,不過還是沒多說什麼,直接禦劍離去,等荊黎想開口時,她的禦劍背影已經小如芥子。
在這片地界兒之內,隻有本宗之人,而且還得有執事或者管事的令牌才成,外人若是違反,少不了一頓飛劍伺候。
敦實青年是個話少的,自己師傅和荊黎閒聊,他就跟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著,絕不插話。
荊黎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道:“拜訪完貴宗門,我就得啟程趕路,不好多做耽擱。”
馮浦是個豪爽性子,眉頭一挑,“有急事?”
荊黎想了想,還是如實道:“呃,急事倒是沒有,不過......”
“嗐~既然沒啥急事兒那就多留些時日,怎麼說小哥你對我們師徒三人都有救命之恩,若是不多儘些地主之誼,我月橋峰的名聲傳出去,估計都得被人背後戳脊梁骨。”
老者言之鑿鑿,顯然這頓酒,不喝也得喝。
倒不是老人倚老賣老非得強求,而是這份恩情確實太大。
荊黎與他們相識,還得追溯到一月前。
那是馮浦帶著兩個初出茅廬的弟子遊曆山下,途徑一座小國境內,偶遇大妖作亂。
虎妖驅使倀鬼滅村屠城,隨處可見腐爛血肉,五臟掛滿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