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黎的修道之路說起來簡單,實際上極為枯燥乏味。
拋開前些年剛走出村子遊曆四方的那幾年,都是走走停停,各種莫名其妙的機遇,最開始荊黎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得到的東西價值幾許,還是黑爺這半吊子軍師在傳授山上仙家常識。
等遊曆到北海之畔時,荊黎的家底兒已經足夠豐厚,那時一個下三境修士,兜裡的錢財之豐厚,連一些個散修地仙都會覺著自慚形穢。
光是聽著荊黎一連串細數的機緣名稱,柳相就嘖嘖不停。
雖說也有他贈予福運的功勞,可更多還是荊黎自身福緣使然。
所以那條跨海渡船,一般宗門購買都覺著心疼,而荊黎卻眼都沒眨一下,後來被劍塚看守者一劍毀去,荊黎也覺著沒啥。
自報名號之後,先是被胖揍一頓,半點還手餘地都沒有那種。
本來黑爺怎麼說都是荊黎的護道人,對劍塚看守者這番直接動手的待客之道自然不滿,本來就口吐芬芳,叫囂兩句,結果嘛.......被一劍劈飛千丈,劍塚之地無法踏足半分。
荊黎被揍了一頓,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到了劍塚內部,見到了那個看自己一臉不爽,卻對他身後那把名為“雲夢天”的長劍無可奈何。
說明來意,看守劍塚的老前輩大笑著應允,說既然是那老家夥的衣缽傳人,劍塚練劍,無可厚非的事情。
當時荊黎就覺著這老前輩的笑容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果然,剛開始練劍的第一天他就有深切的體會。
所謂的熬其筋骨,勞其心智,在劍塚練劍麵前,都不過毛毛雨罷了。
那些以天下劍修劍心所堆砌而成的劍塚大地,每一柄劍,都是一位劍修的畢生大道顯化,這一點,和柳相收集氣運種子仿刻大道有些類似。
不同的是,後者更像是一場交易,賜下福運,幫助氣運種子修行更加順遂,而前者是單純的不講道理,隻要是劍修,無論境界高低,無論古往今來,都逃不過。
荊黎的練劍方式,便是在對應的境界,與那些劍心一一問劍。
劍心是劍修畢生劍道所化,荊黎與之問劍時,那些劍心都會顯化出劍修身前的姿態和劍意。
也就意味著,每次對敵,都是一場劍道磨礪,而且每一位劍修殺力都極大。
從承台境,到中三境的歸海,玄心,一層境界,荊黎所要麵對的劍修何止成百上千。
而且看守劍塚的老前輩還給他定下了個規矩,隻有贏過同境之內的所有劍修才能破境,不然就一直壓著破境契機,直至成為同境最強為止。
百餘年中,荊黎都忘記了自己出劍多少次,劍術演化又多少。
其中艱難險阻,受傷次數,生死一線,多到荊黎自己都記不清。
老劍仙口中的吃苦,字麵意思,同時也是對於荊黎最好的磨礪,就像一塊包裹於頑石中的良才美玉,隻有洗儘鉛華,褪去凡殼,才能顯露真容,從此扶搖直上,平步青雲。
總之,入劍塚時是承台境,出劍塚時,已是玄心巔峰。
這樣的修行速度,彆說劍修,就是煉氣士能有這般神速的,整座天下也找不出幾位。
說到底,還是與荊黎自身劍道之路有關。
以戰養戰,以劍為根基,隻要劍道前進勢頭一往無前,境界什麼的也就隨之而來,並不全然依靠所謂修行資質。
離開劍塚前,看守劍塚的老前輩還讓荊黎去兩個地方辦些事情。
其中之一,便是逐鹿劍宗。
按照劍塚老前輩的說法,逐鹿劍宗來曆古老,在他那個時代裡,就曾與逐鹿劍宗的開山老祖有過私怨,隻不過後來老前輩進入了劍塚,輕易不得出山,於是這還恩怨的事情,隨之落在了荊黎的頭上。
畢竟受人恩惠,荊黎也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