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城隍廟。
一大清早,這裡便是人聲鼎沸,喧囂熱鬨的光景。
人群好似被分成了三等,於家室,穿著,車馬不由自主劃分界限。
粥棚早早搭建完畢,就在城隍廟的右側寬闊街道,粥棚前方,在家丁扈從的大聲叫喝聲中,篳路藍縷的街邊乞丐,滿是補丁衣物的貧寒人家,或是一些個混雜其中等著領肉的潑皮無賴,都不得不好好排起長龍。
城隍左側的廣場連通中央大街,尋常百姓人頭攢動,對於賺錢擁有敏銳嗅覺的小販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各類小吃,掛件,首飾,茶攤,琳琅滿目,叫嚷聲此起彼伏,熱鬨非凡。賣藝人抱拳行禮,敲響銅鑼,嚷嚷著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要是節目夠精彩,便是眾人喧嘩,拍手叫好的光景。
而真正有錢有勢的人一般隻會在兩個地方。
一個是城隍廟對麵的大酒樓三層包廂內,喝酒吃菜的同時,相互客套寒暄,聊天說地,時不時將目光往下,俯視擁擠不堪的街道廣場,讚歎一句張家名聲夠大的。
一個尋常三月三,愣是給辦成了集會,麵子不夠大,名聲不夠響,怎麼可能呢!
而一手操辦此事的張家,以及交好的幾家鄉紳豪閥,此刻都在城隍擱內為城隍金身增添香火。他們身旁,都是幾大家從外地所請的名角,在榮昌以外的城池郡縣,有著不小的名頭。
顯然,這場名義上的慈善之舉,暗地裡各自都有較勁兒。
能在城隍閣內落座的,都是鎮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張釉作為此次三月三的發起人,兼財神爺,高坐主位自然無可厚非,少女一襲清雅素衣裙擺,站在張釉身側。
笑談間,總會提及這位最近風頭正盛的新晉青衣。
上台唱戲,下場換妝,賈紅筲並不怎麼喜歡這種場合,在她看來虛假的笑臉相迎,各自說著違心客套,與其這般浪費時間,還不如在練功房多潤潤嗓。
對於少女的心思脾氣,張釉自然知道,隻是做他們這個行當,迎來送往都是客,若是孤芳自傲,戲再好聽也得有人買賬才成。
這場關於三月三細枝末節的議事很快結束。
幾大家都回去準備接下來的布施與登台亮相。
張釉也起身,還得去對麵酒樓裡與人打招呼,臨走前,他對少女叮囑道:“抓緊時間準備準備,你現在可是咱們鏡花台的搖錢樹,今天可不能出岔子,多多辛苦,等今天結束,保證不會虧待你這位大功臣。”
麵對張釉的言語調侃,賈紅筲小臉微紅,就像五月蜜桃,令人側目不已,“班主放心,今天這場戲保證不會有半點紕漏。”
言之鑿鑿的保證,反倒是讓張釉覺著有些疏遠,他笑道:“也不用這麼緊張,在祠廟唱戲,和與戲樓唱戲沒什麼區彆的,我剛才都是玩笑話,也不用太當真。”
賈紅筲抬起頭,語氣似乎帶著一絲失望,“真是開玩笑?”
張釉疑惑的嗯了一聲,氣笑了,“怎麼?寬慰寬慰你還不成?還是說你真有所求?”
賈紅筲一雙水潤眼眸一眨不眨的叮囑張釉,無聲勝有聲。
張釉擺手,“行行行,有什麼要求等今日過後再說,能辦到我絕不反悔。”
賈紅筲臉色頓時一喜,神采煥發,難得有俏皮模樣,欠身施了個萬福,“奴家多謝公子~”
張釉雙手負後走出殿閣,笑言道:“還是這樣的你,最好看。”
另外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