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裳柳相做完這一切,帶著錢梨回了臧符山。
夜色如墨,山風輕拂。
錢梨坐在梨樹枝丫上晃蕩兩條白生生的小腿,小臉寫滿不舍,悶悶不樂道:"大白蛇,你要閉關了嗎?"
柳相在樹下駐足,抬頭看她,點了點頭:"要很久。"
"那我呢?"
錢梨眼巴巴地望著他,聲音帶著幾分委屈。
柳相語氣淡然。"鎮子這麼大,想乾什麼乾什麼。"
錢梨噘起小嘴,整張臉都皺成一團,兩條腿晃得更厲害了:"可我會無聊的。"
柳相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生出幾分柔軟。笑了笑,從懷裡掏出幾枚上品靈石。靈石晶瑩剔透,內蘊澎湃靈氣,每一枚都價值連城。
指尖輕撚,靈石化作齏粉,隨風飄散。
霎時間,天地間下起磅礴靈雨。
無形的靈氣化作甘露,灑向大地每一寸土壤。梨花在靈雨滋潤下歡快綻放,花瓣晶瑩如玉,香氣撲鼻。
"哇!"
錢梨興奮地張開雙臂,任由靈雨灑在身上,原本悶悶不樂的小臉瞬間綻放笑容,"大白蛇你真好!"
柳相不再多言,身形漸漸淡去,
——
芥子天地內。
這是一方混沌初開的世界,已現雛形卻遠未完善。
山川河流勾勒出大地輪廓,高峰聳立,深穀幽深。金石草木遍布其間,參天古樹扶搖直上,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地底熔岩翻滾不息,岩漿奔流如地火龍蛇。九天之上罡風呼嘯,風雲變幻莫測。
那枚被柳相煉化的雷池核心,五行之氣從中誕生,構築了這方天地的根基。金木水火土五行循環不息,維持著天地運轉。
墨衫柳相立於天地中央,黑衣獵獵,氣息深不可測。
心念一動,白衣身影凝聚而出。
麵容與他無二,身材修長,隻是氣質更加溫潤,少了妖類天生的冷漠疏離。這白衣身影眉宇間多了幾分書卷氣,舉手投足間透著儒雅。
這是他的第一個夢——白衣柳相。
《大夢千秋》勾勒出的念頭,純粹人性的自己。
本體不死,壽元不絕,這白衣便永遠不滅。當初在於都城外的"身死道消",不過是模仿這方天地修士的死法,隻要本體願意,便能讓他一次又一次從夢境中歸來。
白衣柳相環顧四周,伸手摘下一片翠綠葉子,細細感受其中蘊含的生機,"看著不錯。竟能演化出如此完整的五行。"
墨衫本體搖頭,語氣中帶著不滿足:"空殼子罷了。山無飛鳥,水無遊魚,死氣沉沉,缺了靈動。"
白衣柳相走到一處清泉邊蹲下,任由泉水從指縫流過,水聲潺潺:"大道運轉沒問題,就是缺了生靈,不夠完整。這方天地雖大,卻顯得空曠冷清。"
"這些草木雖有生機,卻無靈智。等它們自行開化成精,開啟靈智,不知要等幾千年幾萬年。"墨衫柳相望向遠山,那裡古木參天卻寂靜無聲,連蟲鳴鳥叫都沒有
白衣柳相站起身,拍去手上水珠:"草木成精,本就是逆天而行,需要機緣造化。天地初開時也是如此,先有山川草木,後有飛禽走獸,最後才有人族登場。這是天地演化的規律。"
"規律?"
墨衫柳相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我們等得起,但不想等。既然天地不給,那就自己造!"
話音剛落,他右腳重重一跺。
轟隆!
天地為之震顫,山川搖晃,大地裂開一道巨大縫隙,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撕成兩半。縫隙深不見底,其中露出世界最深處隱藏的秘密——虛空棋盤。
棋盤浩瀚無邊,縱橫交錯如蛛網密布,一個個光點靜靜懸浮在交彙處,明暗大小不一,每一個都散發著獨特的道韻。
有溫潤如玉的光點,書卷氣息撲麵而來,那是讀書人的執著與堅持。
有赤紅如火的光點,不屈意誌熊熊燃燒,那是武者的血性與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