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來的人,也總要有個迎客的門童。”
荀信聞言,端起茶杯,對著儒衫柳相遙遙一敬,將杯中微涼的茶水一飲而儘。
“夫子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行萬裡路,不如觀一人心。”
青衫文士放下茶杯,“米月一事,妟回一事,,便是書院欠下的人情。我留下,就是看看有沒有機會補上。”
儒衫柳相沒再多言,隻是靜靜地看著院門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那遠去的一老一少。
……
官道之上,塵土飛揚。
秋日的太陽掛在天上,沒什麼溫度,照在人身上,隻覺得一片蕭瑟。
妟回抱著那本《曇花》,小短腿邁得飛快,才勉強跟上前麵那個看似步履蹣跚,實則縮地成寸的老人。
孩子一邊跑,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試圖理解那書裡顛三倒四的句子。
“‘花開不是春,花落不是秋’……這是什麼道理嘛?花明明就是在春天開的,葉子就是在秋天落的呀!寫書的這個人,難道沒上過學堂嗎?”
“還有這句,‘酒醒才知愁滋味’……我爹每次喝完酒,都開心得不得了,又唱又跳的,哪裡愁了?這書裡,寫的都是反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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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頭的張夫子,忽然停下了腳步,掏了掏被吵得嗡嗡作響的耳朵。
“閉嘴!”
老人轉過身,沒好氣地瞪了那孩子一眼。
“書是讓你用心去悟的,不是讓你用嘴皮子來嚼的!再吵,老夫就把你扔到山裡喂狼!”
妟回被嚇得脖子一縮,連忙閉上了嘴,可那雙烏溜溜的眼珠裡,還是寫滿了不解與委屈。
張夫子看著他那副模樣,終究是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許。
“那你告訴老夫,什麼是春?”
“啊?”妟回一愣,沒想到夫子會問這個。
“春天就是……就是天氣變暖和了,草綠了,花開了呀。”
“那老夫再問你。”張夫子乾枯的手指,指向路邊一株在秋風中頑強開出紫色小花的野草,“那花開了,如今可是春天?”
“不……不是。”
“那為何它要開花?”
“我……我不知道。”
妟回被問得徹底懵了,感覺自己的小腦袋瓜變成了一團漿糊。
“哼,不知道就對了。”
張夫子哼了一聲,轉過身去,重新邁開了步子,“不知道,才要去想,去悟。什麼時候想明白了,這本書,你才算真正看懂了第一頁。”
老人走著走著,腳步又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這次,沒有回頭,隻是抬起頭,眯著那雙渾濁的老眼。
“……那小姑娘也來了。”
妟回好奇地湊過頭了過來。
聽得雲裡霧裡,完全不明白夫子在說些什麼。
“走,不回書院了。”張夫子忽然一拍大腿,做了決定,“咱們繞個路,先去個地方。”
“啊?不回書院了?”妟回頓時傻眼,咋還帶變卦呢?
張夫子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也不差這兩步路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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