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所有不經意說出口的話一樣,南初晴吃著饅頭,不經意的開口:“你怎麼知道我有吃安眠藥的習慣?”
照江雪正努力乾飯,聽到這話愣住了。
真不好講。
她入職第一天就發現了,但這很難說出口,因為當時的南初晴,並不知道自己住在她家。
南初晴家裡的彆墅和車庫是連在一起的,從車庫可以直接進入家裡。每天她在門口將南初晴放下,自己則把車開進車庫,從車庫進入家裡。但這一過程,南初晴並不知曉。照江雪一直在南初晴家裡住了五天,她才知道她住在她家。
而自從南初晴知道照江雪在家住後,她便不經常下一樓來。可之前,她常在一樓逗留,尤其是在一樓的大廳。
照江雪第一天下班回到家,躺了一會想出去倒杯水喝,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南初晴呆呆坐在沙發上,落地燈開著,昏黃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她看起來很孤寂。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瓶,倒了幾顆藥乾咽下去,然後又呆呆坐了會,才把手中的藥瓶塞回包裡。
照江雪聽到兩次拉鏈的聲音。
吃完藥的南初晴便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也是,第三天還是,第四天也不例外。照江雪不傻,她跟了南初晴四天,從沒見過她身體有那不舒服的,唯一覺得有點問題的,就是她精力過於旺盛,但又時常顯露疲憊。
而她把藥藏在深處,吃藥也隻有在夜晚才吃,因此照江雪推斷,她可能有睡眠障礙,並且還是不能跟彆人說的那種。
後來她還偷偷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南初晴的確有睡眠障礙。有好幾次她們加班到半夜兩點,南初晴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卻依舊能工作,好像根本無法入睡一樣。
還有一次,照江雪遇到她打盹,也不算是打盹。照江雪看到她用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撞著桌子,她叫了她一聲。南初晴抬頭時,眼睛都睜不開了,眼神卻很亮,臉上寫滿疲倦,腦袋卻很清醒,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她,還能有氣無力的指出她工作上的錯誤。
後麵回想,當時她應該有兩天沒睡了。
而讓照江雪正式確定她的睡眠障礙的,是她跟蹤了她。有一天晚上,一點多快兩點的時候,南初晴偷偷出門,正好照江雪在入睡前有看監控的習慣,她看了一眼,就看到南初晴出去。
她沒開車,隻身一人出了門。照江雪覺得不安全,便急急忙忙跟著出去,她一路尾隨她,看著她駕輕就熟的走進一家私人診所。
診所很小,叫“康大診所”,就在道路左邊,裝修很不起眼,名字也很不起眼,是那種有錢人絕對不會走進去的那種。
診所沒開燈,路燈投下的光被路旁的樹葉遮住,牌匾暗暗的,看著就不像有人在的樣子。南初晴卻進去了,過了好一會才出來。
好奇心使得照江雪在她離開後也跟著進去,診所很小,隻有一個看起來像有五十多歲的男人在裡麵,男人頭發稀少,戴著灰色眼鏡,穿著睡衣外麵套白大褂,睡衣的領子從大褂頂端露出來。
照江雪進來時,他正好從櫃台繞過來,似要來關門,看到照江雪就說:“下班了下班了,明天再來。”說著連連打哈欠。
照江雪沒理會,略帶疑惑淡淡開口:“你是醫生?”
“我是醫生。”對方一邊走過來一邊擺手趕人,“關門了小姐,明天早上九點開門,有事明天來。”
照江雪眼眸一垂,側過臉看了下外麵,又回頭看著對方。意思很明顯,對方卻不在意,依舊在趕人。
當他經過照江雪身邊時,照江雪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深邃的眼睛透過玻璃直射入他那雙略帶渾濁的眼睛中。
醫生愣了下,想掙脫,卻發現動彈不得。
“小姐,你想做什麼?”
“大夫,最近很煩吧。”照江雪盯著他,黑色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我是個道士。”她放開他的手臂,從口袋裡摸出一本道士證,“我隻是來看病。”
也許是三更半夜,忽然出現的道士過於詭異,也許是門外忽然刮起的一陣陣涼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老醫生被唬住了。
他一言不發重新走回櫃台,照江雪便在他對麵坐下。
“看什麼?”
“我最近總是睡不著,想問一下該怎麼辦?”照江雪說。
“什麼時候開始失眠的?”老醫生問。
“一個星期前。”
“有沒有聽到或者看到什麼?”
“沒有。”照江雪笑了下,“我很正常,就是工作太累,睡不著。”
“就算是工作也要注意適當休息,我給你開點安眠的藥吧。”老醫生隻想快點打發她走。
“好。”照江雪說,“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少。”
“年輕人很多都是這樣。”老醫生一邊說一邊拿藥。
“剛才那個女的也是?”
老醫生抬眸瞥了她一眼,沒回答。
“彆誤會,我看到她進來才進來的。”照江雪笑笑,“我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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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又抬眸瞥了她一眼,手還在不停配藥,“她比你嚴重多了。”
“是嗎?”
老醫生沒回答。
照江雪又問:“她也是失眠?”
“你的藥。”老醫生把藥推給她。
照江雪沒拿,她站起身,“我沒錢,你要是不介意,我給你算一卦,當醫藥費如何?”
老醫生盯著她,表情像在說,你看我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