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的話,照江雪心裡一抽一抽的,她暗暗下定決心,發誓一定要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南初晴看著她,猶豫了下,“你的手,要洗一下嗎?”她手裡還拿著刀,手上都是鴨血,有點臟。
“啊,不用,等下要拔鴨毛。”
“拔……鴨毛?”
“嗯,你彆插手,臟兮兮的,而且,拔了之後手上還有鴨味。”想到那股味道,照江雪頓時就不好了。
她找了個大鐵盆,把刀往裡麵一扔,哐的一聲,隨即掀開大鍋,舀了幾勺熱水倒下去。
“我們洗澡的水,也是這裡燒的?”南初晴問。
“嗯。”照江雪說,怕她誤會,她說,“喝的水不是。”
“哦哦。”
“從那口井裡取的。”照江雪指了指井,看南初晴一臉奇怪的表情,她不敢告訴她,洗衣服做飯都是用那口井的井水,“也有山泉水,不過得去後山那頭才有。”
“上次你師父說,喝茶的水是山泉水……”
“對啊,每天都會去取的。”照江雪笑道,“反正他們也沒事。”
大師伯拎著鴨過來,往鐵盆裡一扔,噗的一下濺起不少水,她一擼袖子,蹲下來,“拔吧!”
“好嘞~”照江雪一把擼起袖子,“你等我一下。”她對南初晴說。
南初晴站在她身後往前瞧,確如她所說,味道不怎麼好,她捏了下鼻子,又湊了一點,看了會又蹲下身。
“鴨毛不好拔。”照江雪說。
大師伯速度很快,沒一會就把半邊的毛拔乾淨,照江雪速度慢了點,南初晴看著一隻長滿密毛的鴨轉眼便光禿禿的,感覺好神奇。
“南小姐要是沒事什麼,大翁你要不跟南小姐去泡溫泉吧。”大師伯開始挑細毛。
“溫泉?”照江雪問,“岐山那個?”
“岐山那個是人去的嗎?”大師伯白了她一眼,一看就知道不懂享受。
“不是岐山?大鬆山?”
“對對對,就是那個。”大師伯說,“反正最近幾天觀裡要修牆,你們就去玩幾天再回來嘛。”
“那不是挺老的嗎?”照江雪問,“開了很久吧,還有開嗎?”
“有,隻是現在規模沒剛開業那麼大了,年中翻新了,不過山太高了,去的人也少,倒挺適合你們小年輕談戀愛去的。”
“……”
照江雪翻了個白眼,一天天的想什麼。
大師伯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一眼橫了過來,“一天天的腦子裡不知裝些什麼!我是說那裡環境很好,還可以看日出,很適合約會。現在你們小年輕不都在說不知道去哪裡約會嗎?一天不是電影院就是奶茶店,喏,那就是個很好的地方,還能包吃住,你不住,一天來回也可以。”
照江雪側過臉看南初晴,“你想去泡溫泉嗎?”
“我,都可以。”她的目光掃過照江雪雪白的脖頸,又快速撇開。
想去。
“去吧,南小姐。”大師伯頭也不抬地說,“就是去放鬆一下也好,現在沒什麼人去,說起來那裡的水還挺不錯的,我年輕的時候去過一趟。”
“和誰去的?”照江雪好奇湊近。
大師伯一瞥,“乾嘛,你想取經啊?”她輕飄飄瞥了眼南初晴,眼神又落在照江雪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嘖了聲。
什麼意思嘛!照江雪努了下嘴。
“那還是我們這唯一一個真正的溫泉,那水是真的從地裡冒出來的。”大師伯繼續說,手裡的活也沒停,“我們這地理位置不好,基本上所有的溫泉都是假的,大多數都是人工加熱的,大鬆山那個不是,去看一下還挺有意思的,大翁你沒去過吧。”
不等照江雪回答,她笑道,“差點忘了,你怕水。”
“你怕水?”南初晴問,她記得照江雪說過她不會遊泳,可沒聽過她怕水。
“她小時候差點被淹死,就怕了。”大師伯說。
南初晴好奇地看著她,照江雪隻好把事情說出來,“小時候跟師叔去海邊,他說帶我下海玩,我沒抓穩,被海水衝走了一下。”
“對對對,因為這件事,你師叔還被師爺罰麵壁了。”大師伯笑道,“她那時候身體可弱了,沒現在這麼強壯,哦,對了,我跟你說過沒,大翁是她師父從土裡挖出來的。”
“又來?”照江雪皺眉。
“南小姐又不知道。”大師伯對南初晴說,“南小姐想知道嗎?”
南初晴點下頭,她看了照江雪一眼,照江雪不耐煩地扯著小毛。
乾嘛老說她的事。
“那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二十七年前,對吧?”看到照江雪點頭,大師伯說,“老梁跟我師父就是她師爺下山辦點事,半路休息的時候,老梁尿急跑到樹林裡去撒尿,回去時,他說,“總感覺好像聽到小孩子的哭聲”,深山老林的,聽到孩子哭聲挺讓人瘮得慌,但老梁當時才十七歲,血氣方剛的,就尋著聲音過去了,越靠近聲音越小,走著走著,就看到地上露出那麼一截烏紫烏紫的東西,那東西還會動,越看越覺得小孩的腿,他跑過去,一看真是個小孩,趕緊蹲下身去把小孩從土裡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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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就是大翁,好在當時埋的不深,她就半個身體掩在土裡,還露有半邊臉在外麵,虧得如此,不然早就死了。也虧當時是夏天,不然大翁這孩子也活不成,他把孩子抱到我師父麵前,我師父嚇一跳,連忙給她一陣推拿讓她緩了過來,兩人又趕緊下山把孩子送到醫院,這才撿回她這條命。”
她看著照江雪,仿佛又看到她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女嬰被丟掉是常有的事,這孩子又在土裡不知道埋了多久,呼吸道啊胃啊肺啊什麼都被感染了,大大小小做了十多次手術,欠了醫院一堆錢。老梁覺得與她有緣,鐵了心要救下這個孩子,把我師父氣得差點把他趕出去,沒想到,後麵最喜歡她的就是她師爺。”
“哼~”照江雪高傲地哼了聲。
“她小時候還挺會賺錢的,賺的那些錢我師父都給她留著,一分都不讓我們碰,要不是後來有一年她在醫院裡住了好久,那筆錢足夠讓她未來都衣食無憂了。”大師伯說著歎了口氣,“不過,這還得怪你師父,也不知道哪裡抽了風,非要做善事,把你的錢都霍霍完了。”
說罷,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跟南初晴說話,便又改口道,“做善事也是應該的,日行一善,終有好報,對吧,大翁。”
照江雪嘿嘿笑著點頭。
南初晴靜靜聽著,突然問:“那是誰扔掉的,知道嗎?”
“哪裡知道哦。”大師伯笑了。
“就是,哪裡能知道。”照江雪也笑了。
“大翁從小就是我們看大的,她小時候可聰明了,大家可喜歡她了。”大師伯說。
照江雪得意地朝南初晴使眼神,“聽到沒,可喜歡我了。”
看她對自己的身世一點興趣都沒有,南初晴便也沒再說什麼,倒是對她的豁達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