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筱樹此刻彆無選擇，她驅使不了任何人。
“姐姐求你了，你去跟媽媽說，到時候我會給一片泥餅給你們。”
孩子在聽到這話時，目光都亮了起來。
“真的嗎？”
“真的！你幫我把苗姨叫回來之後，姐姐會另外給多一塊泥餅你，並且是不會交給你媽媽的那種。”
男孩的激動都抑製不住了，但還是有點猶豫。
“可是我從沒去過彆的地方。”
筱樹把孩子拉到身前，低聲快速的教他該怎麼坐電梯，和要去的樓層。
片刻後……
”好，我問聞媽媽去。”
“好，你快去……”
然後就見他快步跑向他的媽媽，這時已經完全不見剛才跑向她時的茫然和遲鈍了。
也不知道萬萬怎麼和他媽媽說的，那個同樣雙眼無神的女人轉過頭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隨後，就見萬萬那孩子朝電梯的方向跑了。
朝著那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依然毅然決然去了。
筱樹看著他的背影，想著，那是長期肚子餓的人，對食物的渴望具象化了。
……
苗媽一路走，路邊人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少。
年輕時她的容貌就出挑。
到了這個年紀的她，因為勞累和長期營養不良，看起瘦癟無比，可即使如此，還是能看出她年輕時的容貌出眾。
何況今天的她，還特意拾掇過。
但好容貌這種東西，在圍攏城也不過是讓人多停留一兩秒的價值。
其餘的，沒了。
……破爛的電梯，在搖搖晃晃中往下降著。
眼裡看到的景象，也從破爛、到豪華。
是了，圍攏城就是這麼個地方，階級分明，兩極分化。
苗媽看著眼前不斷下降的樓層，從高到低，從貧窮到奢華，跟幻象一般。
她不由自主的低著頭，儘力的縮在最角落。
想到她此行的目的地，身體因為緊張和即將要做的事而害怕得微微顫抖寫……
她和女兒，隻是想活下去啊。
……
萬萬追的氣喘籲籲，他好餓，餓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
可他想到樹姐姐會給他的泥餅，渾身頓時感覺又有勁了。
等他到達姐姐說的樓層後，剛一出電梯口，就被一個臭氣熏天的胖男人撞得往一旁摔去。
倒在地上頭冒金星的萬萬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人啐了一口。
“tui，哪來的臭蟲，擋我道！”
說完還不解氣的給了萬萬一腳。
剛想掙紮起身的萬萬又被踹倒在地。
周圍的人見怪不怪，行色匆匆。
沒任何一個人會為這一幕，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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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害怕，瑟縮……微微發抖，立即誠惶誠恐的雙手舉在前，急促的摩挲著雙手，不停的道著歉
“對不起，對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叔叔。”
…
等了片刻，沒了動靜。
等再抬頭時，那人已經進了電梯離開了。
想起姐姐叮囑的話，萬萬忍著疼起身去找苗姨。
可是負一樓實在是太大了，不同於頂樓的死氣沉沉，這裡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各色各樣的人，數也數不儘，但也因為人員的複雜，裡麵烏煙瘴氣的。
放眼望去，偶爾入眼的景象令他驚詫不已，嚇得他不敢多停留在那些地方多看一眼。
他繼續四處張望著，尋著苗姨。
萬萬很矮，身高遠遠不足現代正常同齡段孩子的標準。
高度受限的人兒，找不到想找的人，已經急得滿頭大汗。
找了近10分鐘後……
萬萬終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苗姨。
她神色麻木的往一個臟汙至極的布蓬後走，身上還有一雙油膩粗獷的大手在反複拉扯。
但苗姨看著並沒有很多掙紮！
那男人露出的一口牙又黑又黃，隔老遠萬萬都感覺他嘴裡噴湧而出的臭氣。
“你真是第一次做這事？等會兒我試了是真的，一定多給你一攏分，瘸腿也沒事，彆有一番滋味啊！”
苗姨沒有回答，聽到這話，臉色卻一瞬白得像張紙。
萬萬又驚又懼，那可是苗姨！
是70樓裡為數不多對他和妹妹好的人。
直到走近了，他才看出苗姨那不可抑製的顫抖。
萬萬看著那個男人的龐大體格，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他好害怕啊。
這地方他是第一次來。
他不知道等下會發生什麼，身體本能的恐懼起來，可是他找了那麼久才找到的苗姨就在眼前，他不應該後退的。
“苗…苗姨……
樹姐姐摔倒了
還……還一直流血。”
…
苗媽看著前麵虎背熊腰的男人背影，心裡頓時生了退縮之意。
眼淚瘋湧，可她要是退縮了，樹兒怎麼辦，她們的家怎麼辦，她們已經窮途末路了……
就這樣半推半就的催眠麻痹著自己，一直跟自己說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這是很多人都會做的事……
可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
她一瞬間有些恍惚，以為聽錯了。
轉頭看去，然後辨認，真是萬萬！！
渾身血液倒流，冷到了極致。
是那孩子啊，剛才出門的時候她還和這孩子打了招呼…
他怎麼在這，樹兒她…
隨後仿佛才從自己的世界中驚醒過來。
大聲問
“萬萬，你怎麼來了這，你剛才說什麼？！！”
“苗姨，你救救姐姐吧。”
萬萬說完，竟也不由自主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他不懂筱樹姐姐為什麼讓他撒謊，可是到了這裡，他已經隱隱約約知道了什麼。
這可是他那個溫柔的苗姨啊。
苗媽掙開搭在她身上的肥膩大手，來不及拄拐，急切撲過去問萬萬
“你樹姐姐嗎！她怎麼會！…”
萬萬點頭如搗蒜。
“走…我們走！”
說完就要走，可她身後的人怎麼可能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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