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磚廠下車,一路往前,果然是越走越難走。
官穎芳一馬當先,有幾個婦女過來要扶她,她表示不用,走得相當紮實,有時還不忘拉樊茵一把,完全看不出是出身省城的乾部家庭,反而是身後的一群在這山區的基層乾部們,包括眾多的有鳥之人,一步三滑,各種不適。特彆是書記鎮長,若不是有官穎芳在,估計早就讓人拉著走了。
千辛萬苦,來到了山塘邊,大家都驚呆了。
昨天離山塘壩頂的水位警戒線是不到一米,現在已經超過了水位警戒線。
看著這茫茫的水麵,書記和鎮長兩人的手腳都在發抖。
這水是怎麼來的?怎麼說滿就滿了?
“快,快去開排洪道。”看著官書記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已經不用她說什麼了,鎮黨委書記趕緊下令。
鎮長親自帶隊,一起前往排洪道。
可是,很快就發現,閘門沒辦法打開。
原來,由於長時間沒有使用,也沒有人維護,生鏽了,普通的工具,根本沒辦法派上用場。
鎮黨委書記道:“潤滑油,有沒有潤滑油。”
所有的人都搖頭。
聽說要隨官書記來衝天坳,一大群人個個都有抵觸情緒,以為是官書記對他們的變相體罰,沒有作任何準備,反正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天塌了有書記鎮長頂著。
因為對他們來說,所謂天塌了,無非就是給官書記抓到幾個工作沒到位的地方,借題發揮狠批一通。
現在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個不起眼的山塘突然積起了這麼多的水,有從小炮仗變成炸藥桶的感覺。
偏偏就在這時,雨開始變大了些。
雨點打在水麵上,感覺就是打在人的心頭上一般。
一群鎮乾部們,一個個六神無主。
“還有一處排洪道。”村支書這時也慌了。
“在哪裡?”
“在另一個壩。走路有點難走,最好是坐筏去。可是,筏在那裡。”他指著湖心。
湖心有一隻沒有拴好的竹筏,由於沒有形成水流,正靜靜地躺在湖心。
“那就走路去,再難也得去。”書記不敢猶豫。
官穎芳道:“都先彆動,現在這樣安排,我們兵兩分路,第一路,有水利方麵經驗的同誌,在這邊山塘繼續想辦法排洪,但要注意方法,要科學,儘量減輕堤壩壓力。第二路,到下麵的天衝坳村,勸說並幫助村民趕緊安全轉移到磚廠。”
眾人同時發出了表示不同意見的“啊”。
鎮長硬著頭皮道:“官書記,沒到這一步吧。”
“怎麼沒到這一步?我現在擔心的不僅僅是過頂,而是這個壩能不能頂得住,一個這個壩崩了,水就會朝下遊直衝,就可能帶走一路上的亂石廢土和草木,形成泥石流,那天衝坳的村民就會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