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是師兄妹關係,他是我爸爸的學生,你說能差到哪裡。”
緋棠從來不想跟人八卦起這些問題。
沈家再牛逼都不關她的事,簡簡單單幾句便堵住陳曉萌的嘴。
陳曉萌聽出她的不耐,不好繼續糾纏,隻得帶她去見了導師,趁著下班前將動物房內的老師標本取給她。
緋棠原本計劃是自己坐飛機回鵬城,不過沈侓洲回來了自然是不同意她這麼折騰,因為帶著標本難以伺候,緋棠也就沒有跟他客氣。
從京大出來的時候已經五點十分。
緋棠自然記得沈卓城的那個電話,但當下她又改了主意。
她覺得那耳環可要可不要,既然在沈卓城手中,那就隨他去好了,她才不想去看他那張撲克臉。
於是,她並沒有打算去赴約。
一路上,沈侓洲的電話幾乎沒中斷過。
緋棠隱約聽到幾聲爺爺奶奶之類,知道必定是他家裡人打來的,安靜地閉上嘴不打擾他。
沈侓洲這樣跑回來不回家一趟必定是不行的,但她是不可能跟他一起的,即便他已經說過好多回。
沈侓洲從後視鏡裡看出緋棠臉上的不悅,忙跟人道彆後收起手機,視線落在緋棠美豔的側臉上。
他靜靜望著眼前這個他從二十四歲第一次見麵開始,便百看不厭的人,心裡的思緒層層湧起。
化了妝的緋棠在他眼中依舊還是個小姑娘的模樣,細細的腰,凹凸有致的曲線,白皙的手臂跟小腿,一頭長發黑而密,每一處都長在他的審美上,讓他一見到她就無法移開視線。
他對她的喜歡程度自己都覺得神奇,究竟是什麼時候對她有那種心思的呢?
明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剛剛高考完的小女孩。
是那種明明長在溫室裡卻又生命力旺盛的嬌豔花朵,不是傳統的白幼瘦,卻又白到肌膚近乎透明可見靜脈血管。
而他剛好被師傅師娘叫去家裡麵吃飯,緋棠就是在那個時候牽著他陪師傅去挑選的那隻薩摩耶,嘴裡叫著魚丸走慢一些。
他們在單元樓下的樹蔭裡擦肩而過,駐足對視的幾秒鐘裡。
他聞到了她身上那股好聞的淡淡香氣,一直縈繞在他鼻息間,如同她甩頭間細柔的發尾輕輕掃過眼前時留下來的味道。
而後是師娘熱情地在二樓陽台上喊他的名字,他們相互介紹,正式打了招呼而已。
許就是在那一眼裡,他從自己的心跳裡辨認出來前世今生都注定屬於自己的某些東西。
亦或者是後來小姑娘因為訓狗經驗不足,被大型犬拉得人仰馬翻,無奈地在樓下跺腳撒嬌呼叫爸爸,而恰巧林教授因為正接著電話,便指揮他下樓去幫她抓狗。
他當然甘之如飴,忙奔下樓衝上去從她手中接過韁繩。
甚至趁機握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如何掌控遛狗繩的力度跟長度,如何收放自如,甚至拿出飛盤跟狗骨頭,逗得魚丸規規矩矩聽他訓。
他一邊訓狗,一邊跟緋棠講解要領。
他從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張白裡透紅的小臉上神采奕奕,纖細的肩,白皙的手臂,隨風飄逸在空氣裡的黑發,時不時飄來的馨香,一切都是那樣的明豔充滿活力。
小姑娘一邊擦拭汗水一邊笑著叫他哥哥。
從那之後,他的腦海中便烙印上了那雙眼睛跟那張美麗的臉龐。
也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黏著他。
他們之間因為林教授跟實驗室的聯係,即便一個已經是準畢業生,一個還是剛剛準備踏入B大校園的稚嫩麵孔,他們之間總有著各種正當理由,跟千絲萬縷的聯係去見麵。
這令他那些逃離父母,逃離牢籠似的家後的日常的瑣碎事情以及微不足道的生活片段。
因為有了緋棠的加入變得鮮活有趣又充滿了曖昧。
師兄師妹間的微妙稱呼,以及各種偶然的身體觸碰,甚至在一個空間裡的呼吸,都是極其柔軟、脆弱,又曖昧至極,甚至像是實驗室內的燒杯,一不小心就能碎片一地。
他總是以一個大她很多歲數的長腿叔叔身份存在於她身邊,即便他並不老氣橫秋,跟他那個常年黑臉嚴肅到不苟言笑的大哥比起來,可以說是相當活潑外放的年輕人。
與緋棠相識相知的時間越久,沈侓洲便越發焦慮。
那種焦慮來源於什麼隻有他自己心裡麵最清楚。
他不想再做一個隻限於當她哥哥,師兄,大叔等一係列她隨機變換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