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不想繼續了,不想讓他滿懷希望又失望。
這個男人身負家族重擔,能為她做到這個程度已是難得。
她知自己身份尊貴,可他不知;她知自己絕世美貌,他也不知。她無財無貌無地位,隻有一些謀略,他能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她很知足。
人與人之間講的是對等和交換,如婚姻的門當戶對,如結交的人以群分,她從未與他交換他卻捧出了一顆真心,誠然這顆心在利益麵前縮了水,讓了步,但是夠了。
他自小接受的家族教育便是如此,不可能一朝一夕間傾覆。
她與他共同走過的這短短半程,他亦坦誠;與孫家的聯姻,與孫青蘅的會麵他未曾欺騙過她。
他未給她足夠的尊重,卻也在儘力學著去尊重她,真的夠了。
她沒投入十分真心,便不會要求沈時安十全十美。
她與他這樣就很好,互不辜負,互不欺騙,亦互不虧欠。
她忽然覺得男人與女人不宜在一起太久,太久易生變,難抵歲月漫長。就這樣,開始的時候是真心,結束的時候亦是真心,雖有遺憾,但至少不互相怨懟。
此刻的沈時安的疲憊憔悴之態肉眼可見,他本不必如此掙紮糾結,他本可以雲淡風輕說一句家族為重,但他沒有,他是真的不舍得自己。
她心疼了。
終究是在一起這麼久的人,不可能全無感情。
沈時安按住溫九的手,“阿九,真要離開我嗎?”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我的敷衍之詞哪瞞得過你。你隻是不願麵對,心存僥幸罷了。你在賭,賭我舍不得你。”
沈時安聲音沙啞,“你舍不得我,是我唯一的僥幸。”
溫九:“沈時安,溫九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彆賭我的心。”
“我貪婪,我什麼都想要,我想要你,也想要孫家的勢。我不想解釋什麼了,太蒼白無力,也太無恥,我隻盼你等我,給我些時間。
沈時安餘生隻有溫九一個女人,你擔心的所有情況都不會發生,我會忠於你。”
這麼說的話,溫九就有點煩了。
沈時安的認知沒錯,可他忽略了一點,她溫九的驕傲。
她憑什麼等他?
她與孫青蘅共分一個男人?一個分身子,一個分名分?
不可能的。
忽然很煩沈時安在這裡磨磨唧唧。
她此刻的心情,適合好好睡一覺,明個還要去參加龍舟訓練,她想奪冠。
她今天笑話暮柒作弊,暮柒怎麼說的,三國的龍舟隊都會有人作弊,事關國之榮譽,作弊也是本事。她很好奇,有沒有人比暮柒更會作弊,他們能不能奪冠。
“沈時安,你回沈府吧,我現在不想見你,也不想討論這些不愉快的事。”
沈時安滿臉灰敗,“你趕我?”
“上午你趕我一次,如今我趕你一次,公平的很,你說呢?”
沈時安:“......”
“大後日三國使臣來訪,你,戶部,工部,三皇子那邊都要扛住壓力,想必要做很多準備。沈時安,先做正事要緊。”
沈時安有些失魂落魄,“好。”
豐年跑了進來,“大人,陛下傳您進宮中議事呢。”
沈時安:“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