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柒眼神幽怨,沒說話。
溫九被這樣子逗笑了,“當然你好看,你最好看。”
暮柒眼睛忽地亮了,聲音竟還有些許激動,“當真?”
溫九:“當然,不過,“
暮柒聲音有點急,“不過什麼?
“外貌這個東西見仁見智,我覺得你最好看,沒準有人覺得孟硯卿好看,情人眼裡出西施,偏愛這事兒避免不了。”
聰慧如暮柒反應了片刻才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夜北淵,以後沒有他們,有沒有你另說,反正沒有他們。”
暮柒將溫九緊緊的摟在懷裡,“我是不是又有未婚妻了,我是不是要有家了。”
這次溫九沒推開暮柒,隻小聲道,“你悠著點,都看咱們呢。”
“讓他們看,我抱我女人天經地義。”
“我不是你女人。”
“早晚的事,跑不了。”
溫九扯了扯暮柒的衣角,“沒影的事,咱們去看燈。”
暮柒很是坦誠,“沒抱夠呢。”
溫九急眼了,“有完沒完,你自己在這裡當猴,我走了。”
整個河畔的人都在看他們啊,他們比猴還受歡迎。
暮柒見溫九真急眼了趕緊放開溫九,順便還理了理衣服端正身形,馬上一副正人君子模樣。
欲抬步走看到溫九那不善的眼神馬上頓悟,幫溫九理了理衣袖和裙擺,還有一縷被他抱出來的發絲。
再上下打量一番,“完美,走。”
然後步伐輕快的拉著溫九下了小橋的石階。
溫九覺得今個自己認識了不一樣的夜北淵,有些少年氣的夜北淵。
她自己的腳步亦輕快了幾分,她不介意被他拉著小跑幾步,跳下小石階。
石階微窄,狹路遇故人。
身影寂寥的沈時安就這樣出現在二人身前。
沈時安麵色蒼白眼中俱是血絲,臉上依稀可見淚痕,袖袍有些褶皺,是擦眼淚的一把好手。
從九宅回去他便宿醉了一晚,躲在書房滴水未進一天未出,聽聞今晚滿城花燈,他莫名想出來走走,萬一能碰見溫九呢,她其實很愛湊熱鬨。
人他是遇見了,場景卻萬萬沒想到。
剛剛暮柒與溫九的互動,他看了個全程。
從暮柒摘掉麵具眾人的驚歎與驚讚,到溫九笑容晏晏似是在說暮柒好看,到她窩進他的懷中與他相擁,再到他二人攜手奔走。
溫九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輕鬆,原來她也會微撩裙擺如一個少女般蹦跳奔走,原來她的笑意也會不受控的溢出,她剛剛的笑——比扶光河躍出錦鯉還要鮮活靈動。
最要命的是他二人站在一起那麼的耀眼,又那麼的般配。
天造地設,嗬,他們才是被造物者偏愛的吧。
那天分開時他與溫九自在談話他還覺得自己是個能扛事的,他以為他能壓製自己的痛苦再爬回她身邊,結果......原來最痛的時刻不是刀劍入骨的瞬間,而是拔出刀劍之後的傷口潰爛。
他自己,應是已經開始潰爛了。
明明是燈火夜色繁華如錦,他卻覺得天昏地暗,歲月無光。
他甚至在那一瞬間萌生死意,她不要他了,他活著還有何意義?冰冷的皇位他沒興趣了,沈家的輝煌關他屁事,大婚?去他媽的大婚!
他隻想要她!
他曾擁有過太陽,卻因自私貪婪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陰溝裡的小醜。
沙啞的聲音不受控的溢出,是一句幾不可聞的【阿九】。
暮柒與溫九恍若未聞,很有默契的側身從沈時安麵前經過,未發一言,也沒有一個眼神。
形同陌路。
暮柒和溫九尚未走遠,沈時安已經捂著胸口單膝跪於地,一口鮮血嘔出,他整個人暈厥過去。
豐年呼喊著【大人】跑了過來,沈府的家丁帶走了沈時安,扶光河的喧鬨還在繼續。